阿糖深吸一口气,勉强按捺心中震撼。
她很想听,关于家人旧事。
可是,阿糖手指握紧,心中苦涩——
越听,她越是讨厌这些嘴上说着谢侯有多好的人们。
大家都说好的人,已经消失了。
而那些偏偏不好的人,却依然可以享受着云淡风轻。
还要自己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想到这里,阿糖抬眼冷笑一声:“谢侯也真是作孽深重,无法承受娘娘的厚爱。”
“不许你这样说。”乔修仪听到阿糖如此任性的话,将自己的胳膊从对方手中抽出,倒退两步怒气冲冲:“无论别人怎么说谢侯,至少他救了我们一次又一次。”
说到这里,乔修仪抬眼重新打量阿糖,边咳嗽边道:“若是我们宇儿留下的人,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她哪里知道,在阿糖心中,这深宫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参与自家灭门的凶手。
阿糖挑眉没有回应也没有解释,看到对方跌跌撞撞回房,又有些担心,便跟了上去。
眼看乔修仪倒在床上,颤抖着双手端起一杯茶,不成想茶杯落在床角,很快打湿了床铺。
“你没事吧?”阿糖帮着将茶杯放回桌上,轻轻拿出手帕擦拭打湿的床铺——
床铺下露出几张看似银票一般的纸张。
乔修仪慌乱将银票拿出来,用袖角轻轻擦拭。
眼见银票字迹渐渐染花,乔修仪急的手指更加颤抖,几次差点将银票撕破。
“娘娘,刚刚都是我不好,说错话,您别生气了。”看到对方如此难过,阿糖于心不忍,轻轻认错劝慰:“您别难过了,我帮您将银票拿出去晒晒吧。”
随手接过之时,触及银票上面的发行银号,阿糖愣了下。
这家银号早就倒闭,那么乔修仪娘娘手中的这些,不过是一堆废纸。
“娘娘,这银票是谁给您的?”
修仪娘娘一把从阿糖手中抢过银票,塞在靠近墙的床脚恨恨道:“令你失望了,这还是谢侯临走之时交给我,这么多年,我哪怕省吃俭用,也要留着这些银票,有个念想。”
“你——”阿糖如鲠在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的为乔修仪将被子盖好,转身离开房间。
更加坚定了要查出谢侯灭门的真相。
想到这里,阿糖心里有了主意,抬脚便朝门外宫路上走去。
时隔几个月,公子宇重新站在御书房外等待召见。
汪直从门外轻轻小跑而来,喘着粗气解释道:“圣上在静妃院内说话,恐怕还得一段时间——”
“无妨。”公子宇依然站在烈日之下,一如以往很多次觐见。
不成想这次汪直顿了顿,上前解开书房门帘——
“圣上有旨,三皇子殿下可在御书房内等待。”
公子宇迈进御书房内,忽然觉得房间有些不对劲。他收了脚,转身询问:“汪公公,这书房内只有我一人等待?”
汪直借着掀帘的空隙很快的掠了一眼室内,收回眼神:“奴才这就遣下人为三皇子殿下上茶。”
公子宇顿了顿,抬手阻止:“无妨。”
他眼波流转,望着另一边没有关紧的窗户,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个阿糖,一定是知道乔修仪娘娘和谢侯的关系,前来查探谢侯灭门之谜。
“圣上驾到!”
听闻身后声响,公子宇大步走到窗前,抬手重新将窗户落锁,刚转身正迎上圣上探身进来:“你来了。”
“儿臣向父皇请安。”
圣上洒脱将手上的什么东西扔在桌面,转身坐在桌后椅子上,敞着身子冲公子宇扬扬下巴:“乔修仪那里去过了?”
“是。”公子宇垂下眼,步步惊心,句句斟酌后才回答。
“这几年你人在江湖,赞誉声可是频传,朕的耳朵都快起茧了。”圣上随意的在桌上寻找着什么,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敲——
这种小动作,两父子还如出一辙。
“朕这次找你回来,是要你参与夺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