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筹谋准备如此之久,怎么会?他不会这样的……”洛钰刚开头还底气十足,而后音量越来越低,要反驳的话语却是怎么样也说不出来。
渝太后不打算再为难她,“若你不信,你可且等着看看。”
“纵然我与正晔多久未曾亲近,但知儿莫若母。他啊,舍不得你入这深宫,和一群女人约束住所有的鲜活。”
渝太后手里还拿着那个木匣,木匣重量不轻,她放在手心,向内屋走了几步。天气早已变暖,内屋却还燃着炭火。
“洛钰,算我求你,对他好一点。”她声音里带了恳求,但眼角眉梢都泛着少女时期才有的光华,竟让她整个人都带了些换发的光华。
洛钰突然觉得氛围不对,渝太后的话语也不对,她转身去望渝太后,只见,渝太后将那木匣扔进燃烧的正烈的碳火里。
木匣里白膏的配料,只有渝太后自己知道。洛钰看她面容带上和缓的笑意,大脑率先反应过来,迈大步子朝她奔去,却“哄”的一声,从炭炉里爆发出一个炸裂声,瞬间,帷幔被火星沾染,渝太后的脸被火映的模糊不清。
洛钰下意识地就像往里面冲,却被副将一把拦住,架住洛钰的手臂就往外面拽:“火势太大,您过不去的。”
他们守在外面,听到声音就快速的闯进去,春天本就天干易躁,这样大的火势,根本就控制不住。
“怎么会?不该的,火势不该这么大的。”洛钰还在拼命往殿内望,已经丝毫不见渝太后的身影。
这时,已经有不少太监宫女提着木桶赶来灭火,浓浓黑烟滚滚而出,洛钰等人被熏得又往后退了好几步。
“看起来,渝太后早就准备好了如何面对了。帷幔上的东西,您进去之前没注意到吗?”
洛钰垂眸,黑睫不受控制的颤动,心上仿佛压了一块巨石,让她靠着宫墙蹲下身蜷起身子,“有,有,我看到了,只是没想到……”
她一进去,就觉得室内味道不寻常,但后来渝太后一直引导她往自己身上的香味想去,她就彻底忽视了。
“如果……”
副将叹了一口气,“就算是您看出那帷幔上洒上了油,您也不能阻拦。渝太后必死,您是知道的。”
“是啊,我知道。”洛钰的脑子里一遍遍回想,“洛钰,算我求你,对他好一点。”这句话,只觉得身上又热又冷。
渝太后……这辈子做了不少错事,但也真的过得很难。
更重要的是,她自焚,完全是为了给付正晔与洛钰减少弑母这道德碑的千斤重。
日头不大,但很晃眼。
一个身影,完完全全地笼罩住了她。
紧接着,身子一暖,熟悉的味道灌入嘴鼻,“对不起,她……”她走了,你母亲走了。
“你可有受伤?”他微凉的吻落在她发间,“谢谢你洛钰。”
“若没你,这一切我或许都面对不了。她该走了,父皇等她很久了。父皇很爱很爱她,与她身上的香料无关。”
“我也很爱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