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调转马头带着他的人开始往瀛州城方向狂奔。
就在刚才,呼延瑞出了帐篷发现自己存放粮草的方向火光四起,他便疾步赶了过去。
不一会,又听来报说,周围有敌军出没,他迅速稳定住军心,先熄灭了粮草上的火,又踏查了周围的林地,确定了确实有敌军来过,可是却又都跑掉了。
他心中纳闷,这是为何?忽然,他想到了佟君陶。
一个箭步,他冲向了行军帐篷,掀开门帘,走了进去,果然帐篷内空空如也,只有侧壁上一个被刀割开的大口子被风吹的呼呼作响。
转头走出帐篷,他想都没想就快步走向赤星马,然后带上队伍就向瀛州城方向追了过去。
追了一会儿,他就看到了前方的两人一骑,当时他心中就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居然敢动他的人。
又追了一会儿,他便看到了那队凭空出现的大昀人马。
两军对峙之时,跟佟君陶的对话,让他难过不已。本来他想杀了这队人马,抢回她,可是沮渠亚律告诉他,此时不宜恋战。
首先他们没了粮草,其次对方人马估计不出具体数字,再有这个位置是秦威将军回瀛州城的必经之路,如果刚好赶上他路遇此地,那么自己西苑这些兵丁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所以,最后他只得极不甘心地带人撤退了。
回瀛州城的路上,穆靖嵘拿过披风把自己和怀里的佟君陶都盖住了。
一是,路上风大,他怕这个小姑娘会受不了;二是,如果进了城,被人看到她被男人拥在怀里,怕对她的清誉不好。
可是进城之后,他发现她居然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看着她睡得红扑扑的小脸,他心想,这丫头,心可真大!不过她确实长得还怪好看的,不怪让西苑的小王爷那么着迷。又低头看了一会儿,他才把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
骑着马,他把她直接送到了王夫人府上。直到下马之时,他才慢慢晃醒了她。
带着初醒的呢喃,她看着他说:“谢谢穆叔叔!”
“淘淘,你叫他什么?”
还没等穆靖嵘说话,王夫人诧异的声音就到了。
“干娘!我叫他穆叔叔啊!”佟君陶迷迷糊糊地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朝穆靖嵘福了一福,“靖嵘啊!王氏我这里代自己和佟将军夫妇谢谢你了!淘淘能逃过此劫,全都靠你。今后你就是淘淘和我王家的大恩人了。如果以后哪里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就开口,我绝无二话!”
穆靖嵘赶紧扶起王夫人,“夫人,您这话可羞煞我了!咱们不说这些,不说这些了!快去看看那孩子有没有什么不妥吧!”
王夫人这才紧忙转过身来,上下打量起佟君陶。她还一边打量一边数落她:
“你这孩子,净瞎叫!你怎么能跟靖嵘他叫叔叔呢?你们是一辈儿的人啊!他爹爹虽说比你爹爹大了不少,可那他们也是一起征战的兄弟啊,靖嵘还得管你爹爹叫叔叔呢!
你不要看他一脸络腮胡子就觉得他老。他今年才20岁而已。你应该叫哥哥的,听见没有?”
“哦!我知道了!”答应完自己干娘,她走到了穆靖嵘身旁。
“穆将军,对不起!我,我不太会排辈分,我以为您跟我爹爹是同僚,我就该叫您叔叔的。”她期期艾艾地看着他说。
她没好意思叫他哥哥,毕竟两个人也不熟,人家还是大将军。
穆靖嵘看了看蔫头蔫脑的小姑娘,脸上笑了笑说:“哈哈哈!没事啊!叫啥都行。你叫叔叔我还长了一辈呢!”
他心里却在想,得了,别说哥哥了,这回连叔叔都不叫了,直接穆将军了。
转瞬间他又收敛了笑容,“丫头,昨夜加今晨折腾了好几个时辰,你也受惊不浅,今日你就在王夫人这好好休息一天吧!”
“不!我得去给爹爹和娘亲守灵。他们就我一女,我不去守,何人去给他们守啊!”她坚持回将军府守灵。
大家都拗不过她,于是穆靖嵘就带她回了将军府。
佟君陶披麻戴孝的开始为佟方为夫妇守灵。
入夜,清泠的前厅里,灯影憧憧,香烛缭绕,佟君陶一叠一叠的往火盆里扔着纸钱。
她看着棺椁内的两个人,没有丝毫的害怕。这是疼爱了自己三年的父母,他们只会关爱自己,又何来的怕呢!
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一家三口向她走来。仔细一看,那是爹爹和娘亲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他们在一起看着她笑。
“倩倩,谢谢你!谢谢你回来陪伴了父母最后三年。”那个小姑娘童声童气地对她说。
“丫头,谢谢你!如果没有你,这人世间最后的三年我们将会很难过。”爹爹也开口谢她。
“是叫倩倩是吗?倩倩,不要懊悔没有救了我们。有些事可以改,有些事却是冥冥中注定的。
你爹爹为国捐躯,娘亲我陪了你爹爹,我们都是无悔的,也是满足的,我们走的很开心。
孩子,不要为我们而难过了,剩下的路便全由你自己去走了。
你,是这个世界的一个变数!你,没有命中注定!记住了吗?”
娘亲温柔的嘱咐着她。
“那我到底是谁?”佟君陶茫然地问三个人。
那女孩儿笑了笑说:“还记得我说过的吗?吾即汝,汝即吾!我是你留在这世间一缕遗憾。我在那墓里等了你一千五百多年。现在我们要走了,我们都没有遗憾了。从此以后你便是你自己了!”
待佟君陶还想再问些什么,三个人的影子却越来越模糊了。
猛地一下,她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原来是跪在蒲团上靠着柱子睡着了。随后她想起梦中的那一幕,心中忽然就释然了!
再抬头看了看棺椁里的佟将军夫妇,她也笑了。
爹爹、娘亲,谢谢你们!临走,你们还要回来开解我一番。你们放心,从此以后,我便要在这世间开心快乐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