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子一甩拂尘:“现在我们怎么办?上去帮忙?”
大黑熊将兵器往旁边放,一屁股坐地上:“真不知道那只猴子是哪来的天魔星,那般厉害。我们打不过他。”
凌虚子指着那边被打出节奏来的白蛇,“所以放着不管?”
黑大王拿熊掌捂脸:“然后呢?被打死后,阴曹地府里别的鬼问你是因着何故死的,你好意思说兄弟调戏人家师父,你上去助拳,人家徒弟把你一并当登徒子看弄死的?太丢份,之前那样好歹可以挺起胸膛说我们是讲兄弟义气。”
凌虚子沉吟片刻:“你说的很有道理,然而我仍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兄弟受苦。”
于是他背过身去。
塑料朋友情。
泽溪:“……喂!”
交友不慎,真是交友不慎!
悟空一棒子使装满水的水缸挑起,弹一滴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的观音玉净瓶中的甘露进去,用巧劲一打:“我的儿,孙爷爷给你浇浇水,教你清醒清醒脑子!下次睁大眼睛认清楚,谁是你碰不得的!”
泽溪一闪身躲过,那水缸便带着呼啸风声,旋转砸向大黑熊后脑勺。
凌虚子:“小心!”
熊罴反射性回身一掌拍下去。
砰——
大水缸瞬间炸裂,清水泼熊罴一身。
“呸呸呸——”熊罴吐出不慎流进嘴里的水,一双大熊掌胡乱在眼周脸上抹。
“大王,你……”凌虚子欲言又止。
熊罴揉揉眼睛,好几下方令眼睁开:“嗯?你们怎么全看着我?”
凌虚子变出一面等身铜镜,小心翼翼立在熊罴面前:“大王,你……褪色啦?”
尚保留着黑熊原形没有变人的黑大王心中一咯噔,镜中熊身上一股股黑水流下,白一块黑一块的,铺得极其难看。
大鹦鹉嘴快:“咦,你不是黑熊啊,看颜色……黑熊和白熊的杂交?”
熊罴一拳打碎那面铜镜,眼瞳泛红,冲向悟空:“死猴子,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悟空翻白眼,举着金箍棒迎上去:“喂,你们过分了,什么意外都算我头上,当老孙好欺负的不成。”
砰砰砰一顿打。
天然子挪挪位置,远离战圈。
问大鹦鹉:“六言檀越,他为何如此生气?”
“呃,我这么解释吧,人和妖是不一样的,人随便混血没关系,但是妖比较注重血脉,血脉不纯,会被嘲笑排挤,实力不济的被欺负实属正常。看那头熊的皮毛,一块黑一块白,也许是黑白熊杂交,所以他应该是把自己的白毛用墨水涂黑,结果被猴子一缸水泼上去,暴露真身,才那么生气。”
天然子震惊了:“他的法术呢?”
居然用墨水,好接地气!
“法术有被看穿的可能性,比如天眼通,比如说碰上修为更高的家伙,毕竟实力低的在实力高的面前基本没有秘密——并不是他们故意去看别人隐私,是实力问题,一眼看穿,就像你一眼看懂两位数加减数学题怎么做一样。
除非实力低的懂得用特殊的法术隐蔽,可是黑……啊不,熊精很明显不会那么高深的术法。他只能用墨水,墨水相当于带上面纱,头罩,多穿一层衣服什么的。受实力或者神通影响,一眼看穿别人真身没关系,不代表你可以直接看人家裸体对吧,那是道德问题。
我举个例子,西游记的电视剧不知道你还记得多少,里面私设孙悟空的火眼金睛是看穿妖怪变化之术的神通,便说三打白骨精,人家孙悟空是透过变化术看到妖怪真身——那具死人骨头,而不是透过衣服,看人家白骨夫人裸体。”
大鹦鹉:“我说的你应该理解吧?”
天然子点头:“理解。”
说白了,是实力不够,放希望在别人的道德观上呗。
又抬头仔细看熊精:“他那样子简直像打翻黑白调色盆,看着真别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他的真身总觉得有点眼熟?如果他那些有问题的黑色快些脱落就好了。”
呆站一旁的白衣秀士此时方回过神来:“等等,难道不是我先和他打起来的吗?”
再定睛看熊罴:“大王,你你你……你不是纯血?”
熊罴双掌交叉举过头顶,扛下金箍棒一击,连退数步,闻言,哽咽在喉,悲怆泣血:“对,我不是纯血,你们若不想与我为伍,便走吧。”
一时静寂。
熊罴不知自己身上墨水已是尽数卸下,露出他干干净净的本来面目。
——效果堪比强力卸妆水。
“你们怎么不说话?”熊罴烦躁得拍拍脑门,“要怎样给个痛快。”
天然子:“你……”
白衣秀士:“熊熊熊熊猫!”
熊罴:“原来我是熊与猫的结合吗?果然还是老三你见多识广,儒家没白修。”
白衣秀士神色复杂,突然仰天长啸:“同行数百年,不知大王是熊猫!(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