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岑又又,面颊边是疾掠的狂风,通天柱呼啸的风声中摇摇欲坠。
“无听闻又又姑娘曾有心悦之人,而今应当也是如此。”江禹低低道了?一句。
岑又又稀里?糊涂看了?眼面前这个清贵高华的少女,在肆虐的狂风中有种独特的美感。
可是,姜鱼姑娘既是破元宫宫主之女,青云派那些劳什子事怎会一概不知?
虽然很奇怪,可出于礼貌,岑又又还是回了?个嗯。
只见美人的瞳孔骤缩,似有什么光亮浮现。
下一秒。
“可是他已经死了。”岑又又扭过头不再看,神色没有任何起伏。
众所周知,结亲之礼时,江禹说出那些话的那一刻他就在岑又又心里?死了。
鲁迅先生说的好,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轰隆!”
天际忽然闪过一道电光,随即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青白色的电光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形态接连劈下,很快就落到通天柱上。
忽明忽暗的光映得江禹的脸惨白如纸,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良久,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死了?”
原来在她心中,他?已经弃世而去了么?
“姜鱼姑娘。”岑又又小心将赵曼安扶起来,这个结界已经裂开了?几道裂纹。
她气息有些不稳,驻颜膏对赵曼安似乎没有多大用处,好在皱纹相较之?前少了?许多。
江禹没有看她,岑又又踌躇了?一下,迟疑地开口:“结界快破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去了??”
打破结界后,需得快点出去,如若滞留在里面,结界覆灭的同时,人也会被永远地关在里面。
从来没有人被留在结界内再出来过,所以也无人能解答关于滞留结界后会遇到什么。
也许是身死道消,又或许是被一个人丢弃在无人知晓的一隅,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岑又又你愣着做什么?”季随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那姜鱼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竟能寻到法子进来。
季随拿着匣子试了?很多办法?,始终都找不到入口。
正准备收了东西先回?阁内问问周泗,木匣剧烈晃动起来,这才能勉强窥见里?面的场景。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记得姜鱼是一并进来的,偏又看不到她人。
岑又又啊了?一声,抬眼遍见到了一张硕大的脸,险些吓得把赵曼安丢出去,忙回?道:“我这就出来。”
她转过头,“我们走吧?”
上边季随又催促了?几声,显然并不知道江禹隐了?形。
不再多做逗留,现在还有一个失去意识的赵曼安要照顾,何况姜鱼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帮助?
岑又又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点儿认知的,急急捏了个诀,法?术将二人束成一道光流窜出去。
“噼啪”一声。
通天柱被那电光生生砍成两截,飞沙走石直扑面门,好在并未伤到二人。
岑又又走后并未回头看,如果看到,定然会被江禹的眼神吓到。
他?的眼里一片死寂,窥不见丝毫光亮。
江禹不懂什么是爱,可是他知道岑又又喜欢他,而岑又又就是属于他的,结亲之利不过是个形式,即便礼成又如何?
他?不懂为何那日岑又又会发这么大的火,甚至。
甚至不惜受彻骨剜心之?痛来断开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系,就好像,真的要离他而去不复归来。
心口有种难以言说的钝痛,此刻他早已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清风朗月的少年郎直直望着那一抹破碎不堪的天际,缓缓将手盖在心口感受里?面传来的跳动。
结界逐渐支撑不住,通天柱短了断后更是加速了?塌败,整个世界如同搅合在一滩血色中。
红色与黑色相融,压得人喘不过气?,落土飞岩裹挟着混乱的灵力于空中飞旋,结界内的世界形同末日。
地面剧烈震动起来,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江禹站在中央浑然未觉。
失重感席卷而来,那个少年啊竟是丝毫不惧,冰凉一片的眸里染出褐红的底色。
再眨眼,他?竟露出一个笑来,嫣红的薄唇微张,唇角勾起──
“就算是死,你也该是我的。”
深渊吞没了他?,黄土欺上来,重重的掩盖了?有人来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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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界内的空气过于浑浊,从天际的豁口处出来时,岑又又不禁吸了口气。
果然,随着时代的发展,吸一口新鲜的82年空气?也十分难得。
【点儿没到,提前网抑云不是个很好的选择。】
系统对于岑又又忽如其来且突兀的煽情并不买账,无情地回应。
岑又又现在已经学会完美忽略系统说的话了?,季随从她手上接过赵曼安,见她一直在原地站着环顾,疑惑出声:“你在看什么?”
想到刚才结界内死状凄惨的人,着实无法?将这手法?同岑又又联系起来。
观其表象可能无法?看出什么,可仔细一探便能发觉周仵浑身上下全然没了?一丝灵气,更别提魔气?了?。
能在短时间内将一个人退阶为凡体,岑又又难道并非他?以为那般简单?
想到这,季随瞧岑又又的眼神多了?份谨慎。
而浑然不知道被定义为不简单的某人才后知后觉到季随的视线,眉毛微微蹙起,“我在找姜鱼啊,她没出来?”
为什么季随仿佛没看到一样,岑又又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