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刹得太急,车内秦晚扶着迎春的手?往前猛地趔趄一下,幸好及时抓住了车窗才勉强稳住身形。
只听车外传来小厮厉喝声:“大胆,太师府的马车你也敢拦?”
“长公主救命,求长公主救命!”紧跟着就响起一道急切的男声,声音又高又急。
小厮忙跳下车去,甩开手?中马鞭啪的一声摔在来人面前,厉声斥道:“大胆,你既知此乃长公主鸾车,还不?速速退后!”
鞭子在脚边落地,来人两手一扑跪倒在地,朝着马车砰砰磕了两个响头:“奴才奉平阳郡主之命,求长公主过府,十万火急!”
平阳?
秦晚在车里听他提起了平阳郡主的名号,眼神微微一变,抿了抿唇吩咐迎春:“去大将?军府。”
“是!”迎春闻声点头,起身挑了帘子高声吩咐车夫将?人叫起,改道大将军府。
此时,大将军里已乱做一团,平阳郡主抱着两个儿子跪坐在老太爷院子里,望着丫头婆子们步履匆匆,眼中尽是泪光。
“阿娘不?怕,祖父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青衣少年两手?轻轻环住母亲腰身,望向门前晃动不断的珠帘,抿了抿唇轻声安慰母亲。
怀中紫衣娇儿泪水涟涟,小手紧紧揪着母亲衣袖,身形微微发抖:“阿娘不?哭……不哭……”
平阳郡主心如刀绞,紧紧将?两个儿子拥入怀中,强忍着悲痛开口:“阿娘没事,你们两个不要怕,咱们家好好的。”
“郡主,长公主殿下驾到。”身后匆匆而来的管家娘子低声回禀一句,见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忙叫了她身边一同跪着的丫头上前来将人扶起来。
平阳郡主勉强撑着丫头的手?站稳脚步,深深望了一眼两个孩子,又看?了看?匆匆进出的丫头婆子,咬了咬唇转身而去。
秦晚在正厅等候,瞧见进进出出的人皆是惊弓之鸟,一个个脸色灰白,大难临头模样,心中不免焦急干脆推了茶盏,起身就要去找平阳郡主。
奉茶的丫头本就六神无主,茶盏应声落地,砸在地上碎片飞溅,茶汤泼了一地。
“奴婢万死!”一声巨响惊醒魂飞天外的丫头,扑通跪下去将脑袋磕得咚咚直响,她身后紧跟着就跪了三四?个丫头婆子,连声求饶。
秦晚眉间越发收紧,沉声叫起:“免了。”
众人又是磕头谢恩,爬起来后纷纷退到厅外候着。方才奉茶的丫头跪在地上慌里慌张的捡起碎瓷片包在手帕里,起身退到门口转身跑了出去。
看?着这大将军府风声鹤唳的模样,秦晚忍不?住微微捏了捏袖中双手,正要起身去寻平阳郡主,就见她快步走进门来,显然是刚刚哭过一场,眼圈儿红红,水光盈盈。
“昭阳姐姐,平阳只能求你了!”一眼瞧见秦晚,平阳郡主眼泪就不断的往下掉,说话间掐住手就要拜倒。
秦晚忙上前将?她扶住,顺势将她让在椅子里坐下去,接过迎春手里的茶盏轻轻送到她唇边:“你先别急,喝口茶慢慢说与我听。”
平阳郡主木头儿坐着,双目黯然无光,脸色惨白一片,唇上残留着嫣红的血珠子,整个人好似一片秋叶摇摇欲坠,不?能自主。
“我来。”看?她手指颤动不止,尝试数次都没能端稳茶盏,微微拧眉,轻轻抬手将?她颤抖的手?指尖按住,将?茶盏凑到她唇边:“张嘴。”
茶汤热气氛缊,白雾升腾,一口入喉,平阳郡主眼神微微一晃,胸中提了许久的那口气徐徐吐出,脸色渐缓。
看?她呼吸渐渐均匀平缓,不?似来时那般重且急,秦晚放下手?中茶盏轻轻为她顺气:“可是无余出了事?”
“昭阳姐姐,我怎么办呢……”听她提起夫君,平阳郡主心中无助瞬息而至,两手紧紧握住秦晚的手?指,眼中尽是哀戚无助。
秦晚将?右手手?指轻轻抽出来,用两手?温热的掌心将?她冰凉的双手?轻轻裹住,屈膝与她平视,目光温柔且坚定:“有我在,无余不?会?有事。”
她的手?心很暖,让平阳郡主重新点燃起眼中的星点光亮,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说到动情处依旧意难平:“我只气他欺我,瞒我,若不然,何至于犯下如此大错!”
“你先别哭,此事真假未知,且蹊跷的很,待我面见无余问个清楚再做定夺不迟。”秦晚微微抿唇,好不容易哄得她止住了眼泪珠子,这才轻轻松了口气:“现下,你只管照顾好老爷子和两个孩子,稳住府中人心,剩下的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