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未答话,可是面上的表情,已然代替了一切。
秦楚顿觉摧心剖肝、凄入肝脾,可是镜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没有注意到秦楚的情绪。
秦楚也不愿她再为他担心,只好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意,“师姐觉得开心就好……师姐开心,秦楚就放心了……”
秦楚的脸色十分苍白,却还是硬着头皮催着镜水道:“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万一皇上去了长乐宫不见你,就不好了。”
秦楚“大方”的笑着,仿佛真的在为镜水着想,心却在滴血……
镜水应了一声,正要转身,却刚好对上一个冷峻的虎目,那一身明黄,在昏黄的夜灯下,也格外闪耀。
镜水一愣,忙福身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秦楚也是吓了一跳,急忙反应了过来,跪下来行礼道:“奴才给皇上请安。”
楚离明缓缓扶起了镜水,那手掌冰冷无比,就如他此刻的表情,冰寒如刀,他压根没有去看镜水,反而是打量着秦楚,久久没有离神……
镜水见状,轻声唤了一声,“皇上……”
楚离明压根没有理会镜水,而是将她晾在了一边,眼神死死的盯着秦楚,“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秦楚长得太像楚家人了,他的眉眼,他高挺的鼻梁,都非常像楚离明的父皇,甚至于比楚离明还要像。
见秦楚愣在那里不说话,楚离明厉声问了句,“说,你到底是谁!”
镜水下意识的一惊,暗自以为皇上是听到了他与秦楚的谈话,亦或者,看到了他们略微有些亲密的举动才会如此。
故而,镜水栖身上前,拽住了楚离明的臂膀,先一步解释道:“皇上,秦楚本是臣妾的师弟,又与臣妾一同来到大楚,是臣妾的父皇赐给臣妾的侍卫,如今就在重华宫伺候母妃,是母妃……”
楚离明不耐烦的回头瞪了镜水一眼,甩开镜水的胳膊冷声训斥道:“朕在问他,你回什么话?”
镜水顿时面无血色,慌乱无措的低下了头,脑海中空白一片,不敢应声。
秦楚大惊,他没有想到,镜水口中的“开心”,竟然是如此……
秦楚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忙解释道:“回禀皇上,草民原是齐国国师信天命的门徒,是皇后娘娘的师弟,这次有幸来到大楚为皇后娘娘送亲……”
“朕问的不是这个!”楚离明的声音更加的冷冽了。
他缓缓靠近秦楚,抬起了秦楚的头,又再次追问了一句,“你是谁?你叫什么?你的父母是谁,你为何会长得与朕,如此相像?”
这句话一出,秦楚大骇。
就连镜水都是惶惶不安的凑了过去,她看了看秦楚,又看了看楚离明,都有高挺的鼻梁,都很俊俏,都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可若是说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像,好像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秦楚更俊秀,而楚离明棱角偏凌厉了一些。
就连气质都大有不同!
或许是镜水与秦楚相识太久的缘故,她看不太出来,只是楚离明,居然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秦楚咽了一口唾沫,想起父母亲在他临走前对他的嘱咐,他的父母都是江湖中人,不可随意对人说出父母的名讳,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秦楚自然知道父母亲从前的身份,如今面对大楚皇帝,更不敢直言。他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奴才叫秦楚,父母都是江湖中人,至于皇上说奴才与皇上长得相像,大概是认错了。奴才这等粗鄙之人,怎么敢与皇上相较。”
“秦楚?”楚离明喃喃自语了一句,眉心拧紧,似在思考着什么。
镜水还以为,刚刚楚离明对自己的反常,是因为吃了自己与秦楚的醋。
她如此安慰自己之后,便勉强挤出一丝笑脸,忙看向了楚离明,“皇上,母妃心情不佳,要不然臣妾陪您进去看母妃好不好?”
她已经表现的极为得体,极为温柔,对他刚刚的冷冽视而不见。
她也想转移楚离明的视线,让他放弃追问秦楚。
谁知她越是如此,楚离明便越是觉得反常,他回过头,狠狠的剜了镜水一眼,随后冷冷道:“听闻皇后今日在重华宫守了一日,你就不必进去了,回你的万寿宫待着,朕今日,打算去睿妃处,皇后早点休息。”
他说完,便转身拂袖而去。
留下一脸尴尬的镜水,站在那里双拳紧握,指甲近乎嵌入了血肉之中。
若非秦楚就在身侧,她的眼泪险些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