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大男人抓住了她，别那么看着我，动手最狠的人就是她爹了。谁让她刚好就跑到河边了呢，我们就干脆把她整个人都按进了水里。
说真的那是冬天，水冷得很，都快结冰了，也不知道她是被憋死的还是冻死的了。再后来，就把她下葬了。”
地中海很平静地说完了这一切，他这无所谓的态度看在楚子韩的眼里，简直比恶魔还要可憎。
他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冲动。
“你是不是想杀了我？”地中海突然偷笑了起来：“你杀了我，就是和全村人为敌了。”
楚子韩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还是忍住了。妈的，要是他抽到了个战斗天赋就好了。
放走这二人之后，楚子韩心思烦躁地坐在河边，直到看到一件大红色的嫁衣从水中慢慢地漂浮起来。
楚子韩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之后，这才是弯下腰捡起了这件红嫁衣。
这应该是慧慧的嫁衣吧？楚子韩记得她母亲曾经说过。
拧干了湿透的红嫁衣之后，楚子韩把它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匆匆地回到了家中。
慧慧母亲坐在椅子上发呆，楚子韩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这个女人都没什么反应。
冲进慧慧的房间之后，楚子韩摊开嫁衣，把它铺在了地上。
嫁衣慢慢地张开，整个房间从天花板，到墙壁再到地面，每一寸都被这大红色的嫁衣包裹了。
接着越来越多的血从嫁衣里渗了出来，它们一点一滴地凝聚成了两个人的模样。
慧慧坐在地上，期待地看着朵朵。
可平日里活泼开朗的朵朵，此时却愁云密布：“我就要出嫁了。”
“你怎么那么不开心？”慧慧不理解地看着朵朵：“你爸妈不是给你找了个好人家吗，听说是城里人。你以后就是城镇户口了!”
“我那天，偷偷地去看了一场婚礼。”朵朵突然开口道，她说这话的时候做贼心虚地看了眼房门，生怕慧慧的母亲在门外偷听。
“你，你怎么敢!”慧慧惊呆了：“可你怎么混进去的，不是只有成家之后，才能戴面具进去看吗？”
“那天我妈不舒服，没去。我就偷偷地戴了她的面具。我就是过去看了一眼就跑回来了，没人发现。”想起那天的事情，朵朵就心有余悸。
“那你看到什么了？”慧慧好奇地靠了过去，他们村子里的女人每一次出嫁都会举办一个浓重的仪式，对外面说都是婚礼。
可这婚礼只有成家了的人才能去，还得戴着一张惊悚的面具。
“我，我看到了新郎官。”朵朵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那个新郎官，被人从棺材里抬出来，脸上还化着妆。我差点就吐了。”
慧慧整个人都石化了，她多么希望朵朵只是开玩笑。可看到她认真又后怕的表情，慧慧才确信，这都是真的。
“他们怎么会做这种事儿!”慧慧都快哭了!她的呼吸都开始急促了起来，她怀疑自己活在一个充满了欺骗的世界。
“不知道，我看了一眼就跑了。我总觉得那个死人看了我一眼!他们都戴面具就是做贼心虚吧!以为这样新娘就不会来找他们了!”
慧慧捂着胸口，仿佛快晕厥过去：“那你过几天结婚，也是这样吗？”
朵朵麻木地点了点头：“是吧，肯定是这样的。要不然别人也不会娶我。我该怎么办啊，慧慧!我是不是马上就要死了!”
她死死地抓着慧慧的手，身体在不停地颤抖。
慧慧看了眼朵朵，只能是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可只有慧慧知道，她自己心里是有多害怕。
朵朵经历的这一切，不就是她的未来吗？
“我也不知道，你要不就逃婚吧!我们可以连夜逃跑!”慧慧脑子都快炸了。
朵朵把头靠在慧慧的肩膀上，眼泪不住的流：“你不知道，我最近回家之后，我爸妈就把房间反锁了。说是保护我的安全。我现在才知道，他们是怕我跑了啊!”
面如死灰的慧慧瘫坐在地上：“朵朵，我们怎么命这么苦啊!”
朵朵这个时候从自己的身后拖出来了一个箱子，揭开盖子是一件红嫁衣：
“我还记得你和我说过，你结婚那天要穿得大红大紫，漂漂亮亮的。你结婚，我是看不到了。这衣服，是我这给你做的。做了好几个月了，本来打算等你结婚那天再给你的。”
慧慧没说话，只是不停地哭。
朵朵握住她的手，然后把红嫁衣拿了起来：“就是最后一针不小心戳到手了，掉了一滴血上去。你别嫌弃就好。要是我不在了，你还能看着它，想起我。”
“我不要!”慧慧不停地摇着头：“朵朵，肯定还有办法的，肯定有的!”
“乖，”朵朵一点点地用手擦干净慧慧的眼泪：“我是没办法了，可你还有。你一定要活下去，答应我。
到时候你要每年去看我，和我说趵突泉是不是永动的，落花生好吃吗，带我去看外面的世界，好吗？”
楚子韩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哭的话是不是太丢人了。可现在，他真的快控制不住眼泪了。
两人又重新化作了血水。
这个时候楚子韩才意识到，整个房间都快被血给淹没了。从嫁衣里，钻出来了无数只沾满了血的手，她们想要得到解脱。
楚子韩只得艰难地从柜子里翻找到一只打火机，点燃嫁衣之后，一切才归于平静。
在他面前的红嫁衣，此时已经褪了色。
楚子韩都不记得自己发呆了多久，是慧慧母亲叫他好几声，才让他回过神来。
“该吃饭了。”慧慧母亲在门外说道。
饭菜依旧可口，可楚子韩却没什么胃口。
“你找到她了吗？”慧慧母亲问道。
“你希望我找到她吗？”楚子韩突然问道。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慧慧母亲和楚子韩依旧在无声的对峙着。
最后，还是慧慧母亲开了口：
“当然得找到她了，找到了人，婚礼还得继续。你不知道，男方家里人已经来催过很多次了。他们都很喜欢慧慧，特别特别喜欢。”
说完之后，慧慧母亲抱着碗筷，走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