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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像你像你(1 / 2)


直到四月初,陶然整天早出晚归,奔波于实验和兼职之间。晚上回了宿舍,周文绪照常在床上读文献,倒是赵瑾时不时朝她看来,几次欲言又止。

陶然知道她想问什么,前脚说报告会上去得迟没见到的人,转眼跟自己认识,不止认识,这关系还不一般。

也难怪赵瑾多番好奇。

外人秉着好奇的态度看待内里的事情,想窥探一二,聊以慰藉心里的好奇心。作为当事人陶然却没有心思同她们解释,她避开她们的目光,将自己置身于忙碌之中。

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的室友感情,又因为这件事回到最初的原点。

陶然这人独来独往惯了,对此倒没什么多大的感觉。

临近清明节,她跟兼职那边的经理说明原因请了几天假,又将导师要求二次修改的英文报告以文档的形式发过去,这才有时间停下来收拾行李。

她确实很久没回过江城,大三上学期因为要迁户籍的事回过一次,沈之仁大怒,两人算是大吵一架。某种情况上来说,陶然达到她的目的;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她等同于让自己成为一个孤儿。

决定户籍迁出的那一瞬间,陶然是这么定义自己未来人生的身份。

孤儿,无依无靠,只有自己。

她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一边收拾行李。其实只回去几天,天气越来越暖和,只带上两套换洗的衣物也差不多够了,她前前后后却是收拾近一个小时。

中间周文绪和赵瑾要去食堂吃饭,趁着赵瑾去上洗手间,周文绪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下去吃?

陶然摇摇头,说:“不用了,我马上就要回家,怕来不及。”

周文绪也理解,只说:“行李重不重,要不要我们帮忙?”

赵瑾恰巧从洗手间出来,闻言也搭了句:“是啊,我们可以帮你搬行李。”

陶然拉上书包的拉连,提起行李箱的杆子,说:“不用,行李不重,再说,”她笑笑的:“楼层不高,谢谢你们。”

来到楼下,沈临看到她,提步上前,自然地拎过她的行李箱,瞧她一眼,说:“吃过饭了?”

陶然早上跑了好几趟新二教和一教,又是递交请假条,又是修改课题报告,中间还帮导师送过几趟资料。

压根没喘气的时间。

回到宿舍又赶紧收拾行李,到现在水都没喝过一口。

她破天荒地朝沈临提出:“北门有一家鱼粉馆,味道还不错,你请我吃鱼粉吧。”

沈临自然要请她吃饭,这点毋庸置疑。

只是听到她要吃鱼粉,不由得多看她一眼。

陶然坐进车里时,捕捉到他诧异的目光,待沈临坐进驾驶座替她系安全带的时候,她没来由得多问了一句:“不可以吃鱼粉吗?”

高中有回用餐,陶然见隔壁桌上了一份榴莲披萨,她很是心动,留恋地朝人家的位置看了好几眼。

她那时也是问沈临:“就不可以吃榴莲披萨吗?”话里都是委屈。

不巧那段时间她正感冒,又因为熬夜学习,人也有些上火。胃口不是很好,脸上毫无血色,看着很是苍白。

沈临替她舀了碗状元及第粥,说:“先把身体养好再带你来吃。”

陶敏对她进食把控严格,绝对不允许她吃外面的食品,也就是沈临回来之后,有他帮忙打掩护,她倒多了许多外出觅食的机会。

往事悠悠而过,沈临听完摇摇头,替她系好安全带之后,又取出一个保温杯递过去,说:“是温茶,先润润嗓子。”

陶然一边诧异自己的嗓子有这么哑吗?虽然半天没喝过水了。

沈临等她喝了几口水,脸色好看许多后,才慢悠悠地说:“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吃鱼。”

她确实不喜欢,因为鱼刺太多。而她也着实与鱼无缘,一吃,鱼刺就卡喉咙。

上了几次医院取了几次鱼刺之后,她便对鱼这道食物敬而远之。

如果要吃,那也是沈临将鱼肉挑好,确认没有鱼刺了,她才会吃上几口。

陶然喝了两口水,将保温杯旋好放到该放的位置,笑道:“你忘记了,上回跟爷爷在海湾区酒店,就点了一道东星斑。”

那天沈临被别的事情占据了注意力,这会经她这么一提醒倒是想起了一些,他道歉,说:“那天忘记你不喜欢吃鱼的事情。”

其实来临城半年多,对于这座临海城市的饮食,陶然已经习惯许多。她摇摇头,说:“人的口味总是会变的,”

她垂下脑袋,揪着自己的手指,说:“鱼刺卡几次就习惯了。慢慢的,什么事总会习惯的。”

沈临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不由得握紧,侧过脸庞看她。

这回倒换成了他欲言又止。

陶然仍是低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出了江城的机场,已临近傍晚时分,沈之仁派人在外面等着。沈临看一眼,也没说什么,带着陶然上车。

上了车,沈临接了几通电话,都是对公司事情的一些简短安排。他处理公事,陶然倒是侧过脸庞一直望向窗外。

这座她生活近二十年的城市,一街一景皆是那么熟悉。街边的绿林还是印象中的新绿繁盛,道路依旧是干净而又冰冷的。

沈临关掉手机,转过脸庞见她看窗外看得那么出神,伸过手握住她放在座位上微微发颤的手。

陶然感知到来自那股温暖的感触,眼眶憋了许久的泪这下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慢慢地,泪眼朦胧中,她感知一股身影的接近。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属于这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的气息笼罩自己。

就像许多年前一样。

他无声地宽容包佑她。

陶然靠在他的怀里,终于忍不住痛哭。

她想,明明他不告而别去美国的时候,多少个晚自习课上她盯着发出去的信息默默流泪。可也仅仅于流泪,就好像时间到点了要吃饭般一样,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这个时候,也许是要去见离去的父母,又或许是回到阔别多年成长的城市,又或者这个时候,这个多少到底对她有些许特别的人也恰好在身边。

陶然想,一切都是这么自然,但却又像被人拼凑到同一块拼图上似的。

在她生命中有着种种不同意义的事物与人,今天全部凑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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