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赵小侯爷及时调兵遣将,麾下玄甲军已入驻潭溪山书院。
她的号舍肯定是重点蹲点对象,众目睽睽之下,她挟持走临渊太子,只得等太子遇刺一事水落石出,她才能洗刷这黑碳袭击太子的罪名。
苏鱼想着好友之中,早已因她乱成一锅粥了,尤其是申廷温,倒是那眼刀能将她剜一千她,也得偷偷地去,若是露脸只怕,会当即被捉拿住!
趁着月色,偷偷往书院方向而去,果不其然,十步一哨,百步一岗。
山间白日虽暑气渐多,可这晚间也是寒凉的。
钱文殊的号舍在最靠山的边角处,后面便是乱草丛生的灌木林,夏日蚊虫多,且有些阴冷潮湿。
因这处地理位置最偏,便也最便宜,且是个独间,因马珪下了命令,众人不得与他交好,因此,院中书生倒都有几分疏远之意。直到被郡王所救后,才有了几分改善。
苏鱼便猫在灌木丛中,忍住被蚊虫叮咬,但这处可以避开蹲守在号舍四方驻守的玄甲军。
钱文殊好读书出名,夜夜挑灯夜读,烛火未灭,紧闭的户牖上倒影出二人,苏鱼只得猫着,直到戌时三刻,方见那人起身告辞。
待苏鱼便捡起地上的石子,一下下敲打钱文殊的户牖,“咚咚咚”三下。
便见那坐于案牍前之人,起身走至窗前,撑开窗,向外探出头来。
苏鱼在灌木丛中挥手小声道,“钱大哥,这边!这边!”
“苏小弟?你为何在此处?”钱文殊哭笑不得,“那么多官兵,正满山找你呢!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是去刺杀太子呢?现在都在传你绑架了太子!可你连功夫都不会啊?”
苏鱼道,“此事说来话长,对了,可有没有不用的被衾,借我?”
竹屋内,夏夜风,减去白日的燥热。
黎淮见苏鱼离开,便派了暗卫跟上去,自己则进了竹屋内向赵渊回报,“主子,您估的不错,刺客留下线索很多,均是指向裴誉裴大人。已有不少官员扬言让裴大人交出您来。”
“幕后是谁?”轻晃动的烛光,将赵渊一侧脸照亮,虽面容平静,可黎淮知道,主子当时见到苏姑娘时扫向他的眼刀。
赵渊厚唇紧抿,幽深的瞳眸在烛火中明明暗暗。
“三皇子。”黎淮颔首,自袖中抽出一刻着“兖”字的令牌,毕恭毕敬,双手奉上。
赵渊冷笑一声,抬头撇过,“收着吧。可有审出什么来?”
“未曾。嘴巴很紧,若非苏……姑娘提醒,只怕还不能揪出,消失三年的陆卓,寻到了,他用刀疤做了伪装,卢大人在审问当年褚家之事。”
赵渊眉头一紧,居高临下地责问他,“她今日为何会跑出来?”
黎淮一窒。
清寒的眸眼,犀利地就这般凝视,拷问着他。
今日虽是有惊无险,可主子还是怒了,已许久未曾见主子如此动怒,虽知道徒劳,可还是要让主子知晓真相,“苏姑娘当时身在茶室,本不会发现您身份,可她太聪慧了。从茶室中的一只死鼠,便猜到有人要行刺。这才从赵公公手下溜了出来。请主子责罚。”
“既如此,此事结束后,便如经纬阁领罚吧!”赵渊瞥了他一眼道。
黎淮背脊一阵寒凉,他知晓今日之事严重性,看丢苏姑娘,使她暴露,且去为主子示警,
略迟疑后,方出言询道,“主子,四喜为您备了些衣物……”
赵渊敛色,“收拾下吧。”
黎淮一噎,凝滞住,只以为主子会将他赶走,没想到竟然让他洒扫,若主子非要在这荒山野岭之处,也得有换洗之物,
且瞧这竹屋之内,空空如也,积尘多日,那屋内墙角还有结起来的蛛网,一只死蜘蛛摇摇欲坠。
屋外有响动,似有轻微喘息而来,习武之人俱是感官俱是教常人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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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山风徐徐,跑到这处,苏鱼终是放心了几分,这夜间此处,岗哨最少,这一路上来,多次暗暗庆幸自己将各中小道都深谙于心,不然这真是被抓住啊。
“殿下!在下拿了被褥,跟一些吃食。”
苏鱼撞开竹门,便见一身劲装黑衣人,那剑抵住太子。
随即叫了出声,抱着铺盖便挡在了赵渊面前,“你你你……你是谁?如此歹毒!要做什么?你别想伤害殿下!”
黎淮一噎,这苏姑娘竟是将他当成了……刺客!
主子今日讲学并未带佩剑,他明明只是要递给主子佩剑,如何就成了歹毒之人?
“苏生多虑了。他是孤的侍卫。”
苏鱼“哦”一声,失望道,“我道是今日与那刀疤大汉一伙的,原来不是啊……”
“听你这话,似是很失望?”赵渊接过她手中的被褥,居高临下瞧着她,一字一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