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央央在湖边的木椅上坐了很久,居四方把萧姨送回了家。
后来司南来了,他坐在她旁边,把她抱进怀里,还带了一块小毯子,小心的把她裹住。
“为什么不回家?”司南的声音随着风向远处飘散,温柔的。
“我想知道,坐在这里一整夜是什么感觉。”许央央脑袋靠在他胸口,听见他平稳的心跳。
“好,我陪你。”司南搂着她,把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
行人熙来攘往,远处的巨大招牌亮着红白交错的灯,天空被染成浅灰色,闹哄哄的鸣笛与轰气声像乱弹的琴音。
“好像没那么孤独。”许央央忽然道。
司南低头看她。
“因为你在这儿。”许央央看他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
“害羞什么?”司南轻笑,“表白要勇敢一点。”
“我没有表白。”许央央嘟囔。
“好,你说没有就没有。”他嘴上这样说,眉眼却全是戏谑的笑意。
许央央脸一红,说:“算了,回家吧。”
“你不是要坐一整夜?”
“又不想坐了。”许央央跳下他的膝盖,站在地面上,说,“女孩儿就是这么任性。”
司南笑起来,把小毯子塞给她,让她抱着,随后揽上她的肩膀,两人沿着月色往停车的地方走。
上车之后司南侧身拉过安全带,轻轻替许央央扣上,他离的很近,低头的时候靠近她耳边,说,“抱你一晚上,麻一点算什么?”
呵,这个小机灵鬼,还是被他发现了。
“我觉得太硬了,没有床舒服。”许央央的视线里是他长长的睫毛,和笑意绵绵的眼。
“我也可以在床上抱。”
许央央用小毯子一把盖住脸,怂的很彻底。
司南无奈的笑笑,转身开车。
这之后阿国再也没有联系过许央央,不知道是走了还是继续陪着萧姨,无论如何,都是他的选择。
一切又恢复了往日模样,这天早上,狗子没来,许央央一个人顾店,她稍作整理,开始查看手机,发现阿国已经确认收货,现在她手上的点数很可观,一共有30点。她琢磨着是先订货,开启鬼屋第二季,还是等一等,毕竟每个点数都有它出其不意的作用,她一时拿不定注意。
半仙和海老一边下棋一边斗嘴,自从听过许央央的建议之后,两人对萧姨倒是愈发殷勤。
许央央端了两杯饮料,在一旁看。
海老落下一子儿,说:“我都这把年纪了,追不上换一个算什么男人?我不是只想找一个凑合结伴过日子,如果这样,我跟半仙一起就行了。”
半仙在旁边吹胡子瞪眼,回:“你可拉倒吧,谁要跟你一起过日子。”
海老又说:“我是真心喜欢她,不是别人,不是凑合,不是孤独寂寞,什么也不是,就是单纯的喜欢,除了她,别人都不行,在不在一起无所谓,我看着她好就行,我就想照顾她。”
半仙斜他,说:“刚才不是还说要跟我一起过日子?”
海老捏着马往前一跳,坏笑着说:“你个臭老头居然还期待了?”
半仙气的老脸一红,扑过去就掐海老的脖子。
许央央目瞪狗呆的看两老头打架,生怕被讹了,赶紧离开案发现场。
……
苏慕像往常一样从电梯里走出来,扔掉笔记本,扯掉领带,他走近冰箱,取出一瓶矿泉水,“砰”一声关上冰箱门,拧开瓶盖,仰头喝水。银灰色的冰箱倒映出他疲惫而苍白的脸。
工作总是让人心力交瘁,他苦笑一下,刚想放下空瓶,余光一凝,垃圾桶旁边黑漆漆的,似乎跟往常没什么区别。
是他多心了吧?他摇摇头,大概是太累了,他用力捏紧手中塑料瓶,刺耳又尖锐的塑料变形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明显。
塑料瓶“哐当”一声砸在垃圾桶的金属壁上,一个翻转,掉在地上,咕噜噜又滚了好几圈。
“切”,苏慕不爽的往垃圾桶走去,没走两步,脚步骤然止了。他的视线不受控制的看向塑料瓶,面上浮现出巨大的恐惧。
那粘在塑料瓶底部,还在不住流淌的,红色的,是什么啊?
如果是血的话,那么多的血,是哪里来的?
苏慕紧咬牙关,挪动着颤抖的腿,战战兢兢的往垃圾桶旁边的卧房看,那里关着门,黑魆魆的,什么也看不清。
但是紧闭的门缝下面,却缓缓流出黑红色的液体。
苏慕左右看看,终于鼓起勇气,往卧房走去,松软的布拖鞋踩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很快浸成了难看的红褐色,他终于碰到了门把手,一用力,打开了一条缝。
……
“这么恐怖么?”狗子抬起头,鼻尖还挂着米粒,眼睛里是意味鲜明的兴奋。
“西老师不会让你去的,死了这条心吧。”傅听弦斜他一眼。
“我就想拍两张照片,放大送给老师。”狗子蔫蔫的道,“弦哥你这种糙汉是不会懂我这种细腻的小心思的。”
傅听弦刚要龇牙,狗子又问:“拉开门以后呢?是什么?”
“满屋子的血,床上、柜子里、墙壁上,甚至天花板上,都浸满了血。”司南接口,“床单上还有一个模糊的血字。”
“哥,是什么字?”狗子果然更兴奋了。
“像是个模糊的人字。”司南拧着眉毛,“已经有专人根据这个模糊的笔画去调查了,不过线索方面还是一头雾水。”
许央央正吸溜一根儿面条,中午她和司南在家做饭,大人不在家可怜巴巴嗷嗷待哺的傅听弦和海一只在外敲门,放两人进来,添了两双筷子。几人吃了没多久,傅听弦就说起今天发生的事儿,一个叫苏慕的年轻男人昨晚回家的遭遇。
“后来呢?”狗子兴致勃勃接着问。
“他吓坏了,第二天就跑到风水师协会求保护。”
“还能求保护?”狗子不明白,“不是凶器?”
“据他所说,不太像。”司南想了想,“但凡是凶器,他大概没法活着。”
“那这是什么?新型的?”
“不清楚。”司南摇摇头,“我跟他回去看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
“他是不是做噩梦或者出现幻觉?”狗子有些失望,“有些人很喜欢疑神疑鬼。”
“不是,我仔细查看过,有细微的魂力残留,他说的应该是真的。”司南拧起眉毛,说,“从未见过的类型。”
许央央默默吃饭,罕见的没插嘴。
“今天怎么这么乖?”司南凑过来,低声问。
“害怕。”许央央被他猝不及防的靠近吓了一跳,耳朵尖立刻红了。
“我怎么没看出害怕的样子?”司南笑。
许央央闻言顿了顿,没有诚意的摇摇肩膀,说:“瑟瑟发抖。”
司南想了想,跟傅听弦道:“那多说些细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