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不应他,拉着许央央往前走,一排一排很快掠过,很快就到了第一排。司南抬起脚,刚跨进半步,空气骤然一紧,升腾起隐隐约约的淡红色雾气,他直接踩过去,有什么在一瞬间碎掉了,随后他带着许央央平静的走出了放映厅。
大厅里传来方才那人的抽气声。
“踩碎了。”西子歌笑眯眯,低声道,“这么伤身体的事儿也干,谁气着他了?”
海一只很难受,说:“才看了一半,没看到结局很难受。”
“不知道结局很难受?”西子歌想了想,道,“那女的没跟现男友在一起,也没跟前男友在一起,她醒来了,发现自己在医院,其实她有幻想症,那一切都是她想象出来的,她就是个没人要的丑女孩,最后她受不了巨大的孤独与落差,自杀了。”西子歌摊开手,似是在表示就这么简单。
海一只的爆米花“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惊愕的张开嘴,被剧透的生不如死的感觉击垮了他。
电影院本来很安静,西子歌也没有压低音量,这会儿大家都听见了,纷纷朝他投来愤怒的眼神,西子歌依旧笑眯眯,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走吧,既然你南哥开路,倒叫我省了不少事,我们也走吧。”西子歌离开座位。
“老师,你都看过了,怎么还跟我一起来?”海一只想起什么,抬头问。
“你不是想看么?”
“所以……老师是特地为了陪我才来的么?”海一只眨巴着眼睛,满是感动。
“当然啊。”西子歌道,“我是打算在电影快放完的时候,把结局剧透给你,然后看你崩溃的表情,虽然计划赶不上变化,但勉强也算成功了吧。”
“老师……”海一只的感动立马消失了,愤愤不平的瞪着西子歌。
西子歌觉得自家狗子的表情真丰富,逗起来手感甚好。
傅听弦双手插在兜里,吊儿郎当的从后面走过来,打了声招呼也走出了放映厅。
剩下一厅的人眼观鼻鼻观心,即便他们几个随便的走了,他们依然不敢乱动,好在特安部很快赶到,把那两人带走了。
最先出大厅的司南和许央央正在马路上闲逛。
“咳,可以放手了。”许央央提醒道。
司南听话的松开她的手,随意道:“如果不牵手的话,那你自己小心些,前边的第三根电线杆顶部有变形,左边小卖部的食物正在发出腐烂的味道,那边……”
许央央默默的把手塞回了他掌心。
司南笑了笑,紧紧握着。
“为什么异常这么多?”许央央跟着司南,一点都不怕,她有些奇怪,“他们也太不把特安部放在眼里了吧?”
“也许发生了什么大事,我们还不知道。”司南也拧眉沉思。
“上次傅听弦跟我说圆周率组织的头脑身体抱恙,会不会跟他们这个组织的明争暗斗有关系?”
“有可能。”司南道,“也不好说,得回去查一查,特安部不是来了么,特安部也会查。”
“方才那两人也太大胆了吧?公然在电影院放置‘凶器’,想把那么多人拉下水,他们自己也会被卷进去啊。”许央央不明白。
“制作出来的‘凶器’都有因果,也都有解。无缘无故杀人或是报复社会的行为,抽不出因果。”司南解释道,“但是解怎么来?解是通过调查‘凶’的生前,结合各种线索猜测出来的,同时,这个环节最重要的是拆解师。”
“拆解师是什么?”许央央头一次听说这个词儿。
“上回你跟狗子被困的时候,你不是看见因果了么?”司南缓缓道,“能做拆解师的人,首先得能看见因果,因为这最直观、最真实、也最还原,得出的解才更接近于答案。”
“哦,你是说,解都是拆解师通过因果结合线索分析出来的。”许央央明白了。
“没错。所以每一个解都来之不易,所以有解的‘凶器’卖的都特别昂贵,大部分黑市上流通的‘凶器’都是没有现成答案的。”
“这样有什么区别么?”许央央不懂。
“有解的‘凶器’甚至可以直接捏碎,会把持有人身边小范围内的人直接拉进场景,当然肯定包括持有人,不过他有解,他只要撑到对方死了,说出解就可以了。”司南解释道,“如果无解,持有人就得小心自己被拉进去,得谨慎布局,慎重思考,你跟狗子上回那个,持有人明显无解,所以非常小心。”
“怪不得上次傅听弦说对方当着他的面捏爆了三个容器,这就是有解的那种吧?”许央央回忆道。
“嗯,还好是阿弦,别人的话死定了。”
许央央顿了顿,脑海中有什么模模糊糊的概念,她想了想,问:“照你所说,那两人手中一定持有有解的‘凶器’,那么他们大费周折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浪费在不相干的路人身上,是想干什么?我总觉得,不像杀人,如果为了杀人,没必要选择这种场合。”
“会不会?”司南望向许央央,道,“是在找人?”
“找拆解师。”许央央肯定的道。
“真聪明。”司南摸摸她的头发。
“他们这种组织,产业链的顶端就是拆解师,谁拥有的多,就能制作出更多的货物,得到高额利润。这种刀口舔血,要命的买卖,能带来巨额利润的才能服众。首脑身体抱恙,底下争斗频繁,首当其冲的,是抢夺拆解师,炮火夹缝中死掉也很有可能,所以那两个人才设计把大家都拉进场景里,想试试有几人能看出因果,如果有潜能,大概会千方百计拉入组织。”许央央认真道。
“八九不离十。”司南握着她的小手,佩服的道,“真聪明。”
许央央得了夸奖,却莫名觉得自己像个得了小红花的幼儿园小朋友。
“这么大张旗鼓的找法,肯定有人着急了,很明显狗急跳墙。”司南缓缓又道,“年假还有么?最近休假吧,这形势只会愈演愈烈,或者去我们协会,要知道,一个拆解师,风水师协会和特安部可都是抢着要的。”
许央央没想这么远,被他一提醒,才意识到危机,她道:“对哦,我也勉强算个拆解师。”
司南笑:“什么勉强,你可厉害了。”
许央央被夸的红了脸。
“所以休假吧,这几天不要出门。”司南道,“形势只会愈演愈烈。”
许央央点点头。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走,不知不觉走了很远,差不多到了要回家的时候,正要掉头,许央央看见背后有一闪而过的黑影,她凝神瞅了瞅,发现是一个穿着连身长裙的姑娘。
姑娘匆忙从她身边走过,神色恍惚,口里不住的念叨着:“我香给你上了,你千万别来找我,跟我没关系啊,千万别回来找我。”
许央央听了个大概,但最后几个字顺着风飘进了耳朵,她不知道是不是听岔了,那姑娘最后尾音是三个数字。
她说:“你走好,二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