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鸾让她诊脉。
须臾,玉书道:“娘娘身体康健,只是气血略有阻塞,似是服用寒凉食物过多。”
姜鸾皱眉。
玉书和玉棋对视一眼,切切商量了一会儿,对姜鸾道:“应是避子汤的缘故,娘娘宜多用温养之物调补。”
姜鸾所用所穿,她们都有细细检查过。陛下赏赐的避子汤,她们也曾仔细查验药渣,对女子的身体无碍,唯有避子之功效而已。
但是,近日陛下宠幸姜鸾愈发频繁,她饮用避子汤的时候也越来越多,是药三分毒,难免造成影响。
姜鸾挑了挑眉,声音冷淡下来,“开方子吧,本宫着人去内务府取药。”
公主是在生陛下的气吗?玉棋瞥见姜鸾的神色,暗暗地想。
最终两人并没有给姜鸾开药方,而是给她开了一些食疗的方子。玉书道:“秦宫的避子汤应是从上国流传下来的秘方,药效甚好,对人体的影响微乎其微。娘娘身体纤弱敏感,又服用过多,故而畏寒,食疗即可,无需用药。”
……
五日之后,李怀懿率领众人,去往朝瑶山冬狩。
姜鸾被王保引上了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车底由巧匠构造了特殊的通风管道,可以放入银炭取暖,整个车厢都暖融融的。
姜鸾坐在宽敞而温暖的车厢中,撩起车帘,对王保道谢,“多谢公公为本宫准备如此舒适的马车。”
王保笑着摆手,“咱家可当不起宓妃娘娘的这声谢,这是陛下的吩咐。”
姜鸾一愣,把这事儿撇开,询问道:“陛下这次带了哪些宫妃?”
王保道:“除了您,陛下还带了淑妃娘娘。”
两人正说着话,前面就有一个小太监跑过来。他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姜鸾,随即定住了目光,满眼惊艳,几乎挪不开眼。
王保咳嗽一声。
小太监连忙回神,惊出一身冷汗。他不敢再看姜鸾,低声对王保道:“公公,前面有个夫人找您。”
王保负责统筹此次冬狩的杂事,忙得脚不沾地。他见姜鸾也安置得差不多了,便告了声罪,道:“咱家先去前头看看。”
姜鸾摆摆手,让他走了。
不一会儿,队伍行进起来。只见旌旗遮天蔽日,一眼望不见头的队伍里,人头攒动,满目绮罗。
姜鸾的马车在队伍前方,两侧跟着身着甲衣的士兵,他们手持长矛,护卫在姜鸾的马车两侧,矛尖整齐划一地指向外侧。
而李怀懿正骑在一匹黑色宝马上,和一群武将打扮的人谈笑风生。其实姜鸾很少见到他笑,每次一笑,便是要作弄她。
她忍不住好奇打量,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李怀懿确实品貌出众,他被众人簇拥着,腰背挺直,双手轻松地搭在缰绳上,有一种举重若轻般的雄姿英发。
每一个望过去的人,都会首先被他攫住视线。
她看了一会儿,无趣地放下帘子,因此没有注意到,李怀懿在说话的间隙察觉到目光,若有所思地看过来,阳光之下,只余微微晃动的车帘。
玉棋坐在车厢内,为姜鸾奉上一个玉碗,碗中盛着浅蓝色汁水。
“娘娘,这是秦国特有的药材仁怀子,奴婢把它的汁水捣出来,能舒缓您晕马车的情况。”
姜鸾接过,小口啜尽,发现汁水甘甜,还算好喝。她把玉碗放回去,笑道:“早就听说秦国神药仁怀子,能救重病之人于垂危,没想到它还有此种功效。”
玉棋道:“内务府总管一听是您要用,连忙给了一些,不过他倒是满脸肉疼的。”
姜鸾微笑,过了半日,车队停下,一个宫人伏在姜鸾的马车外,小心地道:“宓妃娘娘,淑妃娘娘希望来见您。”
姜鸾抬起一边眉毛,对身边的宫女道:“请淑妃进来。”
淑妃很快俯身入了马车。她是个秀美的女子,年纪和姜鸾差不多,弯眉细目,鼻头微翘,观之可亲。
姜鸾请她坐下,又让宫人盛上茶盏。
淑妃啜着茶,瞥见案几上玉碗中残存的浅蓝色汁液,不由惊诧道:“这是仁怀子吗?”
姜鸾笑道:“我向来有晕车的毛病,侍女说,服用仁怀子方能缓解。”
在越国可没有这种药,否则,她就不必受那四个月的颠簸之苦了。
淑妃暗暗心惊,她打量四周,见到车厢内铺设着柔软的绮罗,而马车底下似是烧了炭,温暖如春。
陛下果然宠爱宓妃,她的马车只是普通的马车罢了,一点都不暖和。
淑妃沉思半晌,越发下定了决心。她将茶盏放到案几上,郑重地对姜鸾说:“宓妃妹妹,我偶然听闻,高家的人似要对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