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里一?片迷朦,自己都记不太清了,两人天雷勾动地火,越过雷池一?发不可收拾。
等身下传来刺痛的时候,她立刻清醒!
连忙坐起身子查看,可是?已经晚了,衣裙上?沾了血迹,她已非完壁之身。
当时的心情几乎无法言说,惊惧交加,脑子里一?片昏沉。
她该如何向?家里交待,如何向?成家交待,若是?此事?让父亲知道,兴许为保名誉,逼她死也不一?定!
碧容慌了神,眼泪直流,回身就打了崔颐一?巴掌,可崔颐哭着扇自己,说他是?情难自禁,还说愿意?娶她,护她一?辈子。
他说自己是?家中独子,家里是?做生意?的,有田有地,有宅有铺,跟了他不会受委屈的,照样呼奴唤婢,锦衣玉食,又说自己必定用功,尽早考取功名。
他直呼自己混帐,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对自己下手极狠,仿佛这样便?能求得碧容心软。
最终碧容还是?伸手拦了他,不是?心疼他,而是?她实在无路可走了!
她怕死,怕被人骂□□,怕被成家羞辱!
再三权衡之下,她伸手拦住他,叹口气道:“别打了!”
当夜她就回了院里收拾金银细软,从后门?偷偷溜出去了。
出门?的时候她回头望了一?眼。
深沉夜色之下,昌顺伯府更显门?庭肃穆,这里是?养育她长大的地方。
此别,只怕终生难回。
京城,亦不知何年能再踏足!
*
碧容出了门?,便?跟着崔颐暂去丰登客栈歇脚,夜里城门?已经下钥,本想第二日天亮了再出城门?,可等到第二日,却发现伯府的人在街上?寻人,说是?府里走丢了一?个小丫鬟,好几日没回去了,怕遭了歹人毒手,便?出来寻一?寻。
路边的小贩听了这个热闹,便?议论纷纷起来,有说好几日没回去了,估摸着不大好,有说现在拐子多?,小姑娘一?个人出来的,没准是?被拐子盯上?了。
说是?寻走丢的丫鬟,可到底是?寻谁的她又怎会不知道?
碧容不敢坐马车,也不敢上?街,生怕撞上?伯府的人,在客栈里躲了几天,想等风头过去再走。
丰登客栈离城门?很近,且价格便?宜,客栈里住了许多?人,天南海北,形色各异,有寒门?书生,有挑着扁担的卖货郎,有暂时歇脚的生意?人,一?到晚上?,就聚了许多?人一?起喝酒赌钱,划拳逗乐。
崔颐大手大脚,花钱似流水一?般,他晓得碧容带了不少银钱出来,便?更加有恃无恐,住的是?上?房,吃的是?鸡鸭,喝的是?陈年好酒,晚上?还下楼跟那些天南海北的走货郎一?起赌钱。
可碧容也不是?个傻的,把值钱的银票元宝金银首饰都装在一?个小箱里,拿把铜锁给锁上?了,崔颐连碰都碰不着。
碧容管着他花钱,要一?次只给二两,再要就没有了,崔颐每次问她要钱,还要问清楚上?次的钱花在何处了,审讯的比大理寺还严,崔颐让她审问的又气又烦,气急了就跟她吵架,等气消了又来哄她,两人就在丰登客栈吵吵闹闹的过了几天。
碧容还在心惊胆战,怕伯府的人找到他们,可不料没过几天,昌顺伯府却传出了三姑娘暴毙的消息。
碧容是?在客栈里听到这个消息的,几乎惊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早知她回不去了,但没想到父亲这么绝情,竟要断了她所有的后路。
余三姑娘从此逝世,只要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她都不能再出现了。
她成了没有身份的人,从今往后都将?活在黑暗和隐藏之中。
这次她必须走了,离开京城,去到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隔日,碧容便?和崔颐收拾了包袱,启程南下,去往崔颐的家乡通县。
两人拎着包袱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听见一?楼有桌客人在喝酒谈天。
一?人说,“你听说城里昌顺伯余家的事?了吗?说是?家里的三小姐暴病身亡了,唉呦,可怜见的,年纪轻轻,都要成婚了,人却突然没了!”
他抿一?口酒,啧叹道:“可见这人呐,真是?富贵在天,生死由命,咱们觉着出身名门?就是?福运亨通了,可没想到照样有红颜薄命的,有这个福,却没命享!”
另一?人嚼着花生米笑道:“昌顺伯府打的一?手好算盘,听说死了的那个小姐,她的亲事?到她妹妹头上?了,这种?事?咱们也就听个乐,大户人家的阴私事?儿谁能说的清呢?”
寥寥几句戏语,却险些让碧容从楼梯上?跌下去,得亏崔颐一?把抓住她。
“怎么了?”崔颐关切道。
“没事?,没事?。”碧容眼里含着泪,把头埋的低低的,使劲拍崔颐,“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