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跟在轿子旁边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里着?急的不行,又不敢跟霍钦说话,只能敲敲轿子,凑过去小声叮嘱慧容,“姑娘今儿出嫁,高兴着点,您要是哭花了妆,到了婆家可不是要丢人了?”
轿子里的啜泣声小了一点。
喜婆笑道:“这就对了,姑娘高兴点!”
骑在马上的霍钦微微侧目,喜婆立刻站直身子,讪讪笑道:“新郎官也高兴点!”
霍钦又转过头去,依旧没有表情,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喜婆心里暗暗叫苦,这都什么事儿啊?
是成亲还是奔丧呢?
她做喜婆这么多年,就没碰过这样的事,新娘子,新郎官全都拉着?脸,她一个喜婆瞧着比他们还高兴些。
映容,碧容和黛容站在大门口,直到最后一抬嫁妆消失在视野中,才转身回?去。
慧容是这个家里第一个出嫁的姑娘,众人心里多多少?少?有几分不舍和感慨。
几人进了厅堂里,老夫人正坐在上首的梨花木高背椅上捂着?脸流泪,余文轩和赵氏在一旁温言劝说,“母亲再舍不得,姑娘们也终有出嫁的那一天,今儿是慧容大喜,您可不能哭啊!”
老夫人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叹口气,柱着拐杖站起来,余文轩和赵氏眼疾手快的跟上去,一人托着?一边胳膊,搀扶老夫人往内室去。
老夫人打量着赵氏,心想到底不是亲娘,慧容出嫁连一滴泪都没掉,再看?看?余文轩,不由得摇头苦笑,这亲爹做的还不如后娘呢!
老夫人被扶到内室休息,映容,碧容和黛容便各自回院子里去。
通往后院的小路上种着?一排合欢树,走在路上,只要有风轻轻吹过,如鹅毛柳絮般轻柔的合欢花便会飘落在身上。
映容一边走一边掸着?肩膀上落下的花瓣,抬起头看看?,此刻阳光正是浓烈之时。
岁月须臾,人若蜉蝣。
人生或许根本不能由自己做主,世间有太多太多无可奈何。
她不聪明,不漂亮,甚至不算善良。
有私心,有脾气。
没有学贯古今之才,经韬伟略之志,没有倾国倾城之姿,颠倒众生?之貌。
亦不是金枝玉叶,天潢贵胄。
她没有那么大的志向,这一辈子,不求富贵亨通,但求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