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绳缠绕在成夏的手腕上,耀眼的红与阳光下更显细腻的皮肤相衬,构成了极摄人心魄的美景。
时溆眉眼愈发柔和,他抬起头,像往常那样揉乱了成夏的头发,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好了,去吧。你穿过大堂就能找到吃的了。”
成夏躲着时溆的眼神,敷衍地应了一声,就转身向大堂跑去。
直到在大堂后找到了座位,他才意识到时溆的“揉乱”是真的揉乱,现在他就像顶着个鸟窝满堂蹿。成夏觉得这是时溆刻意在报复自己抢光了他的水,可哪怕这么想了,成夏脑海中时溆伸手在自己头上那一顿抓还是不断地在放映。
时溆那一揉的威力太大了,他总觉得头皮上现在还残余着另一个人的体温。
或者说是时溆的威力太大了,成夏如今十分清晰地感觉到了危险——心房失守的危险。
他在凳子上坐了良久,失常的大脑才整理出一点思绪——他是不是陷入和曾经的章罄同样的境地了?
时溆逛完来找成夏时,收获的就是一个全程恍惚的成夏。或许这么说并不正确,因为一旦他接近成夏,成夏的恍惚又会瞬间随风而去,整个人变得灵敏起来,总能找到微妙的角度向后躲,以避免两人接触。
他们回到酒店,时溆正在做足疗缓解疲劳,想喝水却没法动弹,于是叫成夏帮忙拿杯水。
成夏端着水靠近他,眼睛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时溆伸手刻意操作了一个微妙的角度,手指看似不经意地滑过了成夏的手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成夏在全程眼睛不聚焦的情况下移了移手,巧妙地把自己的手藏到了杯子后边。
“……”所以说成夏这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成夏好像现在才发觉时溆没接过水,又把杯子往前举了举:“别愣着,接啊。”
时溆心情复杂地接过,想着成夏既然现在才回神,那么应该不是故意退避的……应该是巧合吧,虽然这巧合在短短两天内发生了好多次……
时溆很快确定了那些都是巧合,因为成夏第二天就恢复了正常,那两天刻意避开时溆的行为被时溆自己认为是错觉。
可这并不是错觉,只能说是成夏在长达两天的混乱过后终于重新捡起了他的智商——继续这样反常下去一定会被时溆发现的,到时候他要是问自己为什么突然疏远他,自己该怎么回答?还不如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既能隐藏自己,偶尔还可以吃吃豆腐,何乐而不为?
G市,著名的水乡。
在这个地方怎么能不好好体验一把古香古色的民宅呢?成夏他们自然也抛弃了酒店,选择了一间民宿。
他们晚上还特地订了游船,绕着全镇划一圈的那种,就为了一览全镇风光。
成夏他们的运气很不错,来的这天正逢十五放河灯,在游船上看到的美景堪称梦幻,周围一片白墙黑瓦的水乡建筑在黑夜里只能隐约看出方正的轮廓,绕着镇子流淌的一条河上完全看不见波光,只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火红色河灯洋洋洒洒若繁星,随着河水一路漂流到远方。
成夏刚坐上游船时的确蛮高兴的,船上有美食有美景,岂不是美滋滋。但是时间一久,他就开始明白夏天水乡的恐怖之处了——蚊虫特别多,而且大都不是普通的蚊子,那些常年在水上生长的小虫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咬得人特别痒,涂的防蚊水也派不上用场。最后成夏只能在船上蹦蹦跶跶到处活动,免得一不注意就有蚊虫上身。
成夏糟心地挠着手臂上的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包,问时溆道:“为什么蚊子都不咬你?”
“有咬啊。”时溆翻起袖口,也是两粒红色的疙瘩。
“那你还不动如山?死要面子活受罪吗?”
时溆笑着:“我说成夏,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的确被咬了,但全身只有这两个疙瘩,谁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招虫,瞅瞅你胳膊都快成满天星了。”
时溆把成夏的胳膊拉过来,白净的皮肤上一排的红疙瘩,仔细一看,竟然有点像——
时溆联想迅速:“北斗七星?”
成夏:=_=
时溆像发现了新大陆,指着刚增加的一个红点:“那这应该就是北极星了吧。”
成夏把手狠拽一下把手抽了回来,面无表情:“我要下船。”
可惜下船也逃脱不了被咬成斑点狗的命运,因为——水乡的蚊子,当然是遍布水陆的,一直到成夏进了民宿,都有蚊子在跟着他。
晚上睡觉时,民宿的老板特意给他们的床添了两个蚊帐,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也不知道是不是蚊子在蚊帐没拉上前就钻了进去,还是蚊帐哪里漏洞了,反正成夏耳朵边一直都是嗡嗡嗡的声音。
而且非常有规律——手一挥就消失,刚躺下又出现,令人暴躁不已。
成夏气得挠头:“卧槽!”
时溆看到成夏那个位置有微光,像是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怎么了?”
成夏重重地翻了一下被子:“我受不了了,这一直嗡嗡嗡地让人怎么睡!”
时溆不禁同情他这种招虫体质:“要不把蚊帐打开先放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