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朕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梁帝将春茶递过来的茶一把扫在了地上,勃然大怒,脸上一阵阵红,脖子上跳着的青筋,“桂公公又是怎么回事!朕刚刚听说,东宫地下着火了,桂公公死在了自己的床下!骆云岚,你倒是解释解释!谢青风谢统帅,你又是如何掺和到这里面来的!”
谢青风率先跪下,道:“还请皇上息怒,三殿下与臣,以及骆统帅,一直在查找教唆二殿下信奉邪术之人,而那人,也一直潜伏在宫中,伺机对三殿下下手。臣等前几日便发现桂公公有异,但公公是陛下的贴身侍从,臣等不敢贸然轻举妄动。为此,三殿下将臣带进宫来,暗中追查桂公公,逼得那假桂公公现了原型,匆匆下手,遁入东宫地下中。东宫地下那把火,便是那人放的,意欲与臣等同归于尽,作茧自缚,烧死了自己,臣等寻了个出口,逃了出来。”
好在梁帝一番心思全在梁锦身上,此刻听他辩解,也只是随便听听罢了。
谢青风还欲再说,却被梁帝摆了摆手打断:“行了,往后再说,朕现在不关心,朕只想知道,阿锦为何昏迷不醒,还有没有办法了!”
梁帝颤抖着手,指着跪在内殿前的一排太医:“为何不让太医进去。”
谢青风不慌不忙道:“陛下心里也清楚,治病救人,不在于医生多,而在于医生的精湛。当然,臣如此说,倒不是说太医署的大人们艺术不精湛了。只是三殿下所中之毒,太过于僻怪,大人们或许闻所未闻,就算是略有耳闻,也不一定知道如何诊治。陈不畏陈先生的医术,虽然不及太医署的大人们,但是对这些个奇门偏方,倒是熟悉的很,陛下尽管放心。”
一阵脚步声响起,冬雪掀开了帘子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个小碗,交给在外候着的一名宫女,便众人说道:“解药已经配置好了,等熬制完就可以给三殿下服用,只是解药的药力比较缓慢,陈先生估算,最早,三殿下也要入夜之后才能够转醒。”
“真的?”梁帝紧张地问道。
冬雪躬身行礼:“奴婢等不敢欺瞒陛下,陈先生对解毒有把握,还望陛下放宽心,不要误了朝中事,三殿下醒来之后,奴婢定会第一时间禀报陛下。”
冬雪的语气之中自有与生俱来的沉着稳定,字字句句娓娓道来,足以很好地安抚听者的心绪,果不其然,之前还焦躁不已的梁帝听完冬雪的一番劝告之后,情绪也稍稍得到了平缓,叹了一口气:“锐儿这都造的什么孽,招惹了这种人,把他自己折磨成今日这番模样,又差点害没了他的弟弟。”
谢青风张了张嘴,似乎想把前因后果如实禀告给梁帝,被苏桥一把捏住了手。
苏桥一脸严肃,朝他轻微的摇了摇头,谢青风先是皱了皱眉头,而后似乎想通了一般,舒展开眉眼,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骆云岚站出来说道:“陛下,您体内的迷药才刚刚解开,不宜太过伤身。给三殿下煎药、服药也还需要好一阵子,要不,臣先护送您回殿中休息。”
“行了,行了,躺在床上的是朕的儿子,朕能不担心吗?你们一个个都催朕走,好悄悄摸摸地说话是不是?”梁帝神情略有不满,却也没有大发雷霆,倒也真的将手背在身后,脚步往殿外抬去,“你也不用护送朕了,就在景华宫好好呆着罢,老三醒了速度来告诉朕。”
“臣遵旨!”
“臣恭送皇上!”
谢青风和骆云岚等人皆躬身行礼恭送梁帝,待得一行人离开了景华宫,他们才一同松了一口气。
骆云岚道:“估摸着我的人已经将东宫下面的骨灰烧剩的人骨给清理出来了,死无对证。再加上三殿下现在昏迷不醒,皇上还没有那个心思动气,等到三殿下醒了,以皇上的性格,定会将此事彻查。”
皇甫不复道:“到时候,你们实话实说便是了,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各位将我的事情隐去,只说那穆一甲撺掇了花子奕造反便行了。”
谢青风在一旁不满道:“担心这么多,我们像是会出卖你的人么?也不动动脑子!”
皇甫不复笑道:“敢问谢统帅刚刚动嘴巴作甚?皇上没看见我可看见了,你可糊弄不了我!你看起来可就是一身正气实话实说的人!”最后一句话放在平时,就是实打实的夸赞,在如今的情形下,再加上皇甫不复说的时候,语气略微上扬,听在耳中就是不甚舒服的嘲讽。
谢青风“哼”道:“不识好人心,我是要说来着,可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将你说出来呢?你缺乏对战友最基本的信任。”
“行了行了!”苏桥见他们还欲再吵,赶忙阻止,“怎么说不上两句就吵起来了,有什么好吵的,这件事你们最好都别在皇上面前提,等三殿下醒了,让三殿下去说,再合适不过了。”
骆云岚道:“是这个理了。”
说话间,陈不畏已经从内殿出来了,手中依旧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养着蛊虫的小木盒。
“如何?”谢青风等焦急地问道。
陈不畏吁了一口气:“没什么大碍,我施针延缓他体内的毒素扩散,过一会,药就煎熬好了,服下之后,过个个把时辰,人醒了,保准活蹦乱跳的。只是……”
众人稍微放下的心又被悬了起来:“只是什么?”
陈不畏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也和你们说过他身上的毒是怎么来的了。我这解药不能完完全全地清理出殿□□内的毒素,他醒了之后,虽然与常人无异,但是体内还是有残余的毒素,长久之后,会引发各种身体疾病。若是要想将体内根深蒂固的毒素排出,还需要毒介的血,混同解药,服用几个疗程。”
苏桥手背搁在下巴上轻轻摩挲,道:“这个人是谁……我想我们都心知肚明,至于他对三殿下怀着什么样的感情,是否存心对三殿下下毒,我们去问,都不太合适。我这样想,我和谢统帅一会出宫,自会暗中查看他的动向,只希望他还在京都之中。至于后续工作,没人比三殿下亲自去更合适了。”
骆云岚瞪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好奇道:“他们……真的?”
苏桥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睛,同情地看着他,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呢,要不,您等三殿下醒来,您亲自问问。”
谢青风任由他们嚷嚷,自个同陈不畏说道:“这里就麻烦陈先生了,我带着苏桥先回去,宫外的银甲卫队还需要我,我不可离开太久。三殿下若是醒了,可派春茶或冬雪到我那支会我一声,也好让我不再担心。”
陈不畏朝他点点头,一旁的冬雪也允了个诺。
“那你呢?”苏桥好奇地朝皇甫不复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