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风貌似一晚上都没有回来。苏桥在谢府借宿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向徐管家告辞。
徐管家非常贴心,给苏桥准备了一些碎银子和一些干粮。苏桥暗想,谢府的这些人都这么慈眉善目,唯有谢青风,一头刺。
他估计忘记了,老徐只是管家,要是没有谢青风吩咐,苏桥别想在谢府多睡一晚。
苏桥拎着鼓囊囊的包袱,从谢府出来,随意找了个角落,又变装成一个中年算命先生,摇着拨浪鼓,往人多的地方蹦跶去了。
“客官,算命否?”
“客官,祖传的辟邪符了解一下?”
每个见到摇着拨浪鼓的苏桥,都笑着捂嘴,却没有一个人照顾他的生意。
一名推着小推车的青年打着哈欠从他面前过去。
“小哥,辟邪符了解一下?”苏桥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困倦的小青年听到“辟邪符”三个字,停下了脚步,问苏桥:“管用吗”
“管用管用。”苏桥谄媚地笑着,真的从包袱里拿出一叠明黄色的符纸,“祖传的辟邪符,吾观小哥面色发青,有黑气笼罩,昨晚是否遇见什么奇怪的事情?”
苏桥说的煞有介事,小青年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连着打了几个哈欠:“你这符纸多少钱?”
“不多不多,十个铜板。买一送一。”苏桥舔了舔手指,闭着眼睛从符纸中捻出两张,“这两张符纸和你有缘。一张贴大门,一张贴床头,药到病除。”
小青年看着苏桥手上的符纸,似乎在犹豫。
眼看到手的鸭子就要飞走了,苏桥两手紧紧地拽住他:“小哥,你买一张,免费指点迷津。你昨晚是否看见一些不太平的东西?”
小青年听他这么一说,脸上血色尽褪:“不太平,我我我没有遇见什么不太平的事情。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你还敢回去?”苏桥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扯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小青年颤抖起来:“我我我,我买你一张符,你真的能免费帮我?我我我没有什么钱,倾家荡产也请不起法师的。”
“真的真的,我看你有缘,十个铜板够我几顿饭了。我是为世人指点迷津的,又不是坑蒙拐骗的,哈哈哈。”说完把符纸往他怀里一塞。
小青年手伸进了口袋,摸了一下。
苏桥斜眼盯着他的口袋,直接说:“小哥,昨晚是不是看见鬼了。”
小哥放在口袋里的手抖了一下,迅速掏出十个铜板,塞到苏桥手上:“大师,真的免费帮我做法吗?”
“诶,不用做法那么麻烦。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没有犯什么案子,鬼是不会缠上你的。如果只是路过,辟邪符贴一贴,保准太平无事。”苏桥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师,我发誓,我是标准的三好青年,我一不偷二不抢,每天老老实实卖馄饨。”小青年举起三根手指,正色道。
手指刚刚举起来,小青年又蔫巴了:“大大大师,那女鬼真的只是路过吗,我已经两天没睡好了,先是看见鬼影,又听见女人的哭声。我困得不行了,生意都做不下去了。”
“诶,小伙子,胆子怎么那么小,女鬼走路慢,在你家门前多停了一会罢了,你且回去睡觉,辟邪符贴好。一晚好眠。”苏桥言:“去吧。若那女鬼再来缠你,你明日且来此处找我。”
“谢谢先生。”小青年捧着辟邪符,宛如挚宝,刚刚还凝滞的脚步变得轻快许多。
苏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沉思了一下:“一身正气的好青年,怎么会被鬼缠,有趣有趣。”
苏桥今日赚了十个铜板,吃了顿好饭,喝了几口小酒,却依旧去蹭客栈的柴房。
“柴房没有空位了,马厩倒是可以睡。”
“掌柜的,马厩有点漏风啊,我把柴挪一挪,挤一挤就好,我不怕挤。”
“你走吧。”
“我掐指一算,你这个客栈有些古怪,我得给客人们说一说。”
“……”掌柜瞪圆了眼睛,呼哧呼哧地吹着小胡子,“你去柴房挤一挤吧。”
“谢谢掌柜的!”苏桥屁颠屁颠地走了。
“……”臭算命的。
第二日,苏桥非常有礼貌地给掌柜的鞠躬道谢,还庄重地问掌柜:“掌柜家的柴房真舒服,我睡着甚好,不知今晚可否再叨扰一晚。”
“不可以。”
“我可以免费为掌柜的算算卦。”
“……”快滚吧,臭算命的!
苏桥彬彬有礼地转身出门,掌柜的看他走远了,骂得一嘴唾沫星子。
苏桥终究没有如愿再睡一晚舒服的柴房,理由是吃了一碗馄饨。
苏桥走到人声鼎沸的东市,转悠了一下,就看见昨日那个买符的小青年,支了个摊在路边,精神抖擞地卖混沌。
看他那模样,事情必然是摆平了。
苏桥觉得自己撞了大运,瞄到热气腾腾的馄饨,舔了舔嘴巴,走了过去。
小青年正给客人端馄饨,抬头就看见了苏桥,立马蹦起来,朝苏桥挥了挥手:“先生!先生!”
苏桥捋了捋小胡子,晃悠了过去:“诶唷!小伙子,昨夜睡得可还安宁?”
“自然自然,多亏了大师。”小青年笑着道,心情十分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