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蜡烛的火烤,俩手才算有了知觉,李典苦笑,还是太赶了,以着年轻、身体好,什么也不顾,夜赶、雨也赶的,看着手上起的一块块红肿,丝丝痒意,伴着刺痛,才有些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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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了两天,受了了不起的罪,单鞋就走坏了一双、划破了一双,冻疮更是手上、脚上和耳朵上一处没间隔,全红肿了。不过想想,还是不算后悔,毕竟自己就受了这点苦,比起那些姑娘们,自己这就不算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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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先把姜茶喝了,知道你不喜欢姜,我放了挺多的糖,喝着应该还好。”王莲端了姜茶放桌上。嘱咐李典赶快喝,急急的返身,厨房里馄饨已经下到了锅里,得赶紧过去看着点,不然煮稍久些,可能就会煮破开。
姜茶入肚,王莲的馄饨又盛了过来,其实李典这时候已经半饱,姜茶混着肚子里之前吃的肉饼,并不饿。但馄饨又不能不吃,毕竟是嫂子的一番心意,硬给吃了下去。
李典吃完馄饨,王莲也没急着收拾碗筷,这时候有功夫问道:“快说说,怎么就这时候回来呢,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她早就想问了。
从袖子里掏帕子擦了嘴,听嫂子问,李典边收起帕子边道:“恩,是有件事要娘出面的,因为很急,就日夜兼程的往家赶的。”
“哦,快说说,到底是什么事要婆婆出面?”
奇了怪,小叔一直以来都是事情自己解决,很少会像现在这样需要劳动婆婆。
被问及,一丝红晕爬上耳稍,略微尴尬的咳嗽了声,李典声音很小的道:“我们府学的山长为我保了个媒,需要娘亲去下聘。”
说起这,李典有些不好意思,翩翩少年郎,也有了羞意。
山长保媒?下聘?
王莲眼睛一亮,很感兴趣的问道:“哦,是哪家的姑娘,见过没,是不是你喜欢的?”
山长保的媒!那么姑娘家的条件应该很不错了。对于那女子家里的情况,其实王莲并不是很在意,她最在意的是姑娘人怎么样,是不是个脾气好的。
李典神色有些不对,顿了下,才道:“是江州府通判的小女儿,我和她的兄长是同窗,因着这次选秀闹的,他们家不想把她送进宫,也就准备把她许配人。她兄长和我也算相熟,便和家里提了,一次邀请我去家里玩,通判大人和我聊了一会儿,挺满意的,便和我们山长提了,让我问问家里的意思。”
他见了她一面,一眼便被折服,并不是因为美貌,而是有着江南女子少有的决断气质,打动了他。
惊了,王莲因着丈夫有次闲聊,知道通判这个官是正六品,比通阳县县令还要高出一品,更遑论通判的职权之大,是知府的副手!
这样的人家要结亲,王莲根本就难以想象,看着李典,小心的问道:“是不是庶女啊?”
问这话,并不是看不起李典的意思,而是因为,正六品的官员,很少会将嫡女嫁给一个秀才。就算这秀才很年轻,学问也不错。
因为在考场上,太多年轻人、有才之人被埋没着,只有你能考出来,那才是真的。
笑了笑,李典并不在意,他道:“如果是庶女我倒不这么惶恐了,我有自信,就算是通判的庶女嫁我,也不会辱了她,我总有天会让她知道嫁我是没错的。但很可惜,对方是嫡女,还非常的受宠,性格脾气也是难得的,这倒让我惭愧起来,生怕将来不能给她脸面,害她在姐妹面前丢了面子。”
这是他最大的顾虑,虽然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努力的考进士,但那太难,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才能成。
知道是嫡女后,王莲更是吃了惊,不过见李典这时候的失落,她鼓励的道:“我说李典啊,这可是天赐的缘法,合该你得个娇妻、她得个如意郎君。你有什么好担忧的,你今年多大?就是禀生了。放在那些官宦之家,如果不是以监生入仕的,又有几个比的了你?只要你过两年,中举,再一路考进士,那么还会觉得配不上她吗?”
这时候王莲越说越觉得这亲不错,自己小叔这样的,难道就真的配不上吗?
那可不一定!
就如同她说的,十七岁的禀生,到哪儿都得称有才!如果能在二十之前中举,三十之前考进士,那么又怎么可能会辱没了通判家的小姐。
到时候那些之前笑话的人,恐怕都会反口,说一声通判有双金眼,抢得了东床快婿。
“那就借嫂子吉言,我过两年下场,如果真中了,那我可得好好谢谢嫂子了。”本来按李典的想法,是准备在三年后,参加乡试,那时候更稳妥些。现在要娶通判家的姑娘,说不得要冒险一把,早日的中举,也省的那姑娘多受些白眼。
举人和秀才是完全不能比的,只要李典能够是举人身份,年龄又不大的话,配通判家的姑娘还是成的。因为不管怎么说,举人是已经可以做官的,就算往后不能再往上精进,那混个十多年,也是可以做个正七品官。
那也很不错了。
“你会成的,嫂子我就等着你谢吧。”王莲道。
端了碗,王莲打发他去洗脸:“快洗洗去睡吧,天很晚了。记着,明儿不用太早起来,多睡会儿,这事啊,就由我和婆婆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