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心里暗暗叹息了一下,继而说道:“外头传言你迷上了一个有夫之妇,大少爷知道后非常震怒,要么让你离开那布回家去;要么叫人把你架回去。”
鼎言惨然一笑:“又想关我禁闭,关到我屈服为止,是吧。”
云川劝道:“三少爷,等大少爷气过了就好,你还是回去一下比较好。”
鼎言摇了摇头:“我是不会回去的。”
云川看到鼎言一脸失意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我实在不明白,城里对你青睐有加的小姐多得是,你又何必为一个小小的云娘在这里黯然神伤呢?她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为她这样?”
鼎言自嘲地笑了笑:“也许是我看厌了城里那些小姐们刻意的讨好,云娘的拒我于千里之外令我有种耳目一新之感吧?不过好像也不对。也许,是觉得与她共渡一辈子,是一件快乐而有趣的事情?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喜欢她,不过,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云川摇了摇头:“她已经嫁人了,你这样子下去,是没有好结果的。”
鼎言目光渐寒,固执地说道:“他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而且身份相差悬殊,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等时机到了,我会带着云娘远走天涯,去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好好过日子。云川,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吧。”
云川摇了摇头,指了指许记门口等着的马车。鼎言脸上现出一丝失望的神色,随即自嘲地笑了笑:“我不得不走?是不是?连个告别的机会也没有?”
云川叹了一口气:“许记这间分店就在布行的对面,我也会照顾得到,至于派人,我会娇杏过去,一来她们两个是闺中好友合得来,二来娇杏是个明白人,她知道该说些什么话,你就放心回去吧。”
六月,正是红花盛开的季节,云娘家门前的坡地上,远远望去,一大片耀眼的红云。云娘早早地从布行回家,与李大牛一起收红花。两人一直忙碌着,连口水也顾不上喝。及至日渐西沉,两人方才停了下来,坐在红花地里歇息。云娘将装着水的葫芦递给李大牛,望着他一脸的疲惫,不禁有些过意不去:“大牛哥,辛苦你了。”
李大牛抿嘴笑了笑,欺身前去接过水来,顺势用手轻轻刮了一下云娘的鼻子:“你我之间,又何须分彼此,说这些见外的话。”说完,李大牛仰头连喝了几口水。
他好像是第一次对我说这么甜的话。云娘的心顿时像融化了的巧克力一般,甜丝丝的。云娘朝着李大牛嫣然一笑,从怀里掏出手帕来:“大牛哥,我给你擦擦汗。”
李大牛含笑望着云娘,并十分配合地把头侧了过去,给云娘擦汗。云娘望见他那深邃的眼睛里饱含的柔情,不由羞怯地垂下了头。李大牛心头一热,伸出长手一拥,一下子就把云娘搂入怀中。
一阵男性的阳刚气息扑鼻而来,云娘不禁一阵面红耳赤,心如鹿撞,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云娘娇羞地伏在他的胸膛上,一动也不敢动,听着他的心跳渐剧。难道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落日的最后一丝余辉也没入地平线之下,李大牛柔声对怀里的云娘说道:“我们该回家了。”
两人站了起来,云娘背起一筐红花,小鸟依人的挽着李大牛的手臂,慢慢地走回家去。
布行布料的某些颜色陆续断了货,云娘去补货,人家却不肯卖,不禁焦急不已。自己种的染料除了红花,别的都还没有什么收成。现在一下子被掐断货源,还真有点措手不及。
云娘瞧着生意也是寂寥,于是早早收工,愁眉不展地回到家里。李大牛弄清云娘发愁的原委,沉吟良久,随后修书一封,托李老汉送到县城的会馆,捎到省城。
娇杏也将事情告诉云川,云川第二天处理完许记的庶务后,便回到县城,给许鼎言通风报信。云川找到被困在许家一小院落的许鼎言。夕阳的余辉之下,许鼎言的身影更增加了几分的落寞与凄凉。几日不见,许鼎言瘦削了不少,但精神还算不错。云川将云娘的情况告诉了许鼎言。
许鼎言闻言握紧了拳头:“没想到,他们掐货掐得如此神速,分明是想让我们的布行一开即死!这个时候,我本应陪在她身边,帮她度过难关,如今却被困家中,无法亲力亲为。云川,你能帮我带一封信去省城吗?务必要你亲自送到,我才安心。”
云川点了点头:“三少爷尽管吩咐,云川定会亲自办好。”
许鼎言提笔修书一封,让云川带去省城递给好友杨素。第二天,云川便一早动身坐船去了省城。
杨家是省城的名门大家,几经周折,云川才见到了杨素。杨素约摸二十来岁的年纪,却是十分的沉稳内敛。杨素拆信一看,不禁抚掌乐道:“没想到他俩竟然为同一件事修书予我。看来,他们是早已相逢,只是又因何互相置气?”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觉得黄豆风波太瞎太不合理了,所以半夜起来换掉,请读者君们见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