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是宠爱,以及,高位者的相信。
祁长乐自然是没有权力的,就算她有,又怎么可能比得过女君。所以她只能选择第二条道路。
宠爱,还有信任。
当她有了这两样之后,从此身处后宫便简单的多了。
目前来说么,宠爱还稍微有些距离,但至少,她有了一丁半点的信任,便已足矣。
以后她若要争宠,便不会显得那么功利,毕竟她“深爱”着女君。
若她要为女君做什么,落在钟离御的眼里,便不会那么的扎眼,毕竟,她只是“倾慕”女君啊。
这一招,不亏。
毕竟要取到女君的信任,那可是太难了。但是,却十分值得。
祁长乐舒了口气,而后问道:“陛下头疼可有缓解了?那……要不要再用些甜汤?”
祁长乐将话题重新扯了回来。
钟离御看了眼已经凉掉的甜汤,微微蹙眉,更加没有食欲了。但是看到祁长乐在一旁担忧蹙眉、竭力轻劝的模样,还是颔首应下。
“重新上一道吧。”
祁长乐这才绽出了笑意,弯起眸子,仿佛钟离御能够喝一口汤是多么好的事情。
“嗯。陛下可喜欢甜食?如若喜欢的话,可以让御膳房的人多加一些糖。”她这样提议道。
钟离御倒是没有介意她的提议,只是道:“不必了。”
于是祁长乐心里有了数。
钟离御在用完晚膳后就要回去了,祁长乐没有刻意再做些什么,更不会在初初入宫、对这里情况还没有掌握之前,就做第一个出头鸟。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她没有摸准如今钟离御和后宫妃嫔是怎么样一个相处情形时,祁长乐不会冒然选择侍寝。
这太冒险了。并且还是与以往不同的冒险。
所以在钟离御要离开时,祁长乐没有挽留对方。
好在女君看上去,也并不像是想要她侍寝的样子。对方只是轻笑着,而后让祁长乐免礼站起来,接着便离开了。
望着女君慢慢远离而去的帝王仪仗,祁长乐脸上的表情不变,眼底情绪缓缓淡去。
但是只有一瞬,下一刻,她就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祁长乐回到殿中,唇角仍带着笑意,“再将莲蓬拿出来吧,时间还早,我继续剥莲子。”
素昔没有说什么,只是屈膝道:“是。”
在剥着莲蓬的时候,祁长乐才缓缓敛下了面上的神情,低垂着眼,遮盖着眼底略微淡漠的情绪。
有一件事,她必须想办法解决掉。
不然于她,有如喉中刺,说不定一不小心,会成为制衡她的弱点。
——那就是她并非正正经经的祁家嫡女。
所谓的报名入选,也不过是替祁天香顶替而已。
这件事,起初祁长乐还未曾在意,甚至差点抛之脑后。但是今天她在和女君说饿肚子的事情时,险些将自己还是庶女不曾受宠、因此被冷待的事情说了出来。
尽管后来祁长乐用了别的说辞糊弄过去,但是这件事算是为她敲响警钟。
她还是有大意的时候啊。
因此,祁长乐必须要彻底解决这件事。
不然,倘若这件事被有心之人戳到了女君面前,就有些不妥了。
受罚倒是其次,若有宠爱傍身,这其实是件小事。
但目前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有可能会动摇女君对她的宠爱与信任。
任何怀疑以及动摇的种子,祁长乐都不允许它被种在女君心中。
*
次日一早,祁长乐便迎来了女君身边的内侍。
对方身后跟着好几个小太监,手上捧着明晃晃的赏赐。
祁长乐一怔,“这是?”
这次领头的内侍祁长乐不认识,但是看服侍,应当和黄忠谨品阶差不了多少。
对方笑呵呵的上前行了个礼,“请贵人安,奴才王氏,奉陛下旨意特将这些赏赐送入幽香阁。”
幽香阁,便是她如今所在东侧殿的名字。
祁长乐眼神扫过那些赏赐,粗略在心底算了下,而后问道:“王公公好,这些赏赐……是不是超过了贵人的品阶?”
王内侍连忙道:“贵人小主也太客气了,您尽可放心,这是陛下亲口吩咐下来的赏赐,不会有那起子没眼色的人议论的,您尽管收下便是。”
他迅速扫了眼祁长乐,而后笑眯眯道:“毕竟,这都是陛下的宠爱不是?”
祁长乐脸上带着亲和的笑意,而后让素昔带着人将这些赏赐接过。
“如此,那我便收下了,还望公公能替我谢过陛下。”
因着她并非一宫主位,同时也不是高品位娘娘,所以不得以“本宫”自称,可用“我”或“本小主。”
祁长乐用不惯后者,便直接以“我”自称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王公公谄媚说道。“贵人小主如今备受陛下宠爱,往后定能扶摇直上、宠冠六宫啊。”
祁长乐微微挑眉,眼角扫了他一眼,没闹懂这人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她也不甚在意,只是笑盈盈道:“陛下宠爱,不胜欢欣。”
她眼角眉梢带着真切的笑意,十分欢心。
毕竟,这是来自心悦之人的赏赐,不是吗。
王公公领着人退下了。
不到午时,祁长乐被赏赐一事便传遍了后宫。
所有后宫妃嫔都得知了这件事。
——新入宫的祁贵人,不但与女君一同用了晚膳,甚至次日还得到了女君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