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怜趴在上边有?几秒没回过神,她只知道眼前是很刺眼的五颜六色的光,各种?彩灯球,这里本来?是吵闹的,就在她被扔上去的那一刻开始,这里变得寂静。
她攥住手,去看面前的人。
有?人给裴厌搬了个椅子过来?,裴厌就在她面前坐下,交叠起双腿,背往后靠。
有?人给他点了根雪茄,他单手撑着夹着烟,眼神透过镜片无情地看着她。
她是众矢之的,被他放到人前观看。
他是掌控者,高?位者。
有?一份文件被丢到了她的眼前,砸在她的脸上。
“你很厉害,楚怜,在我身?边待了八年,什么没学?会,倒是学?会反水,怎么,本事见长,翅膀硬了?”
那是当初谭良翰掌握的资料,老费入狱,楚怜一直私下在找证据,她给出的解释是想拉裴厌回头,这个解释很好,当事人都差点信了。
可是,谭良翰死在了监狱里,他过去做的事太多?,被人封了口。
死前他说,楚怜是准备告发裴厌的,她掌握的东西?最?多?,一直暗下收集想将裴厌送进去。
那么这件事情可不可以说成是这样,从最?开始他告诉楚怜老费入狱消息时,她那么淡然,可能是因为早就知道这件事,包括后来?知道陈墨,她表面听他的话是去接近,实际上是在衡量。
衡量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裴厌不是什么好东西?,陈墨也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她深知男人靠不住,但?是人处尖端,行?走就要时刻小心。
陈墨,可以当做是一个备胎,跟他走到一路可以在弄死裴厌以后全?身?而退,保全?自己。
这也是她在和陈墨一次次的试探里试出的道理。
——陈墨好像会保自己。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什么来?历,这是她试出来?的,既然有?人愿挨,她为什么不做呢。所以她才?主动提出两个人结婚,两年,足够让裴厌翻车。
楚怜看着近在咫尺杂乱的那份文件,面无表情。
“想法很好,毕竟人才?在出头以后想的都是脱离,独自单开。你那双眼睛暂时被蒙蔽了,这事我不怪你。”裴厌抽了口烟,微眯起眼看一个方向,像是回忆:“可是,你想杀我啊?揭发我,把我送进去?”
他笑了:“不自量力。”
楚怜没说话,而是侧过视线直直地盯着他。
裴厌明明在笑,视线冷得至极。
“你知道我底下做事的女人犯了事是什么后果的,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她们可能被扒光了送到这里来?,就在你现在处的这个台子上,之后的,我想你也知道。”
周围还有?人看着,有?的楚怜还见过,都是裴厌底下工作过的人,各种?产业里,以前他们还打招呼寒暄过。
可现在一朝变化,楚怜直接被裴厌弄成这样狼狈的样子放到所有?人面前看着,她的脸面是怎样被揉碎的。
这是磨灭人自尊心的一大程序。
楚怜慢慢爬起来?,手掌撑着地,砖面很冷,她道:“你这样是犯法的。”
裴厌说:“我知道啊,烟草、走私、人口贩卖,这些加起来?的最?高?量刑都是死刑。可是阿怜,我们感情这么好,我死了,是不是也要带上你呢。”
楚怜弯了弯唇,笑得嘲讽。
“可以啊,其实我也不是个怕死的人,相反比起我,我认为现在在我面前放这些话的裴先生会更怕吧。”她道:“好不容易处心积虑走到如今这个位置的裴厌,怎么舍得轻易就死呢。”
裴厌盯着她,没吭声,她却继续说了起来?。
“裴厌是个自私的人,唯利是图,记恨从小苛责自己的父亲,眦睚必报,甚至能狠心弄得父亲奄奄一息只能躺在病床上靠着药物?吊命,对外,却保持着孝心一片的形象。”
“你对我好,也不过是为了利用我,明明只是把我当做一枚棋子,却能装得那么温柔的样子,裴厌,你真不是个东西?啊。”
越说,他的脸色就越不好看。
楚怜长得漂亮纯洁,那张唇吐出这样的脏话的画面也好看至极。
让人有?种?被神邸玷污的快意?。
裴厌的动作慢慢止了,本来?是愠色的,慢慢又笑了几分。好像这样的楚怜越是生气越是骂他,他越高?兴。
片刻,他掸了掸烟灰。
所有?动作仿佛放慢了似的,时间也过得格外难,后边他的人都不敢说话。
末了,他狠狠将烟头朝着楚怜甩了过去,恼火,愠怒,像恨不得弄死她一样。
燃着的火光从她那张漂亮的脸旁边划过,没砸到她,落到了地板上。
楚怜偏过了脸去,不说话。
裴厌站了起来?,走过来?,掐住她的下巴,强使她看着自己,她也不怕,直直回视他。
裴厌冷笑:“有?时候,我真想剜了你这双眼。”
不是因为恨,也不是因为气恼,而是这双漂亮的眼看他时总是倔强的、冷淡的,再也没有?其他情绪,有?时候他都恼怒,想看看这双眼到底能不能有?其他色彩。
“你就不能低头,稍微向我低低头?”想搞他又怎么样,收集证据又如何,只要她稍微认个错,稍微求求情,只要是她做的,他可以既往不咎,当做从没有?发生过。
大不了就是身?边的小猫爱玩了,他就任着她玩去。
可她不愿意?,永远固执着这张脸,叫人恼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