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这样他会开心,期待地将手?里的东西递了上?去。
盯着他的眼睛,那双泛着沉色的眼。
药却忽的被他掀翻,甩了出去落到地上,在雨夜的地面上滚了两圈,女孩也?被他的动作吓得往后退了步,要冲进雨里去捡那瓶药。
胳膊陡然被他钳住。
“谁要你去买药了?谁要你管了?我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少女惶然,怔然地看着他。
可她越摆出这样的表情,他心里的情绪就越翻涌。
“谁要你喜欢我,谁稀罕你的喜欢?你看清楚我现在的样子,你看看这样的人需要你的喜欢么?我打拳赛,我在外边打架,我赌钱,我什么都干!我这人是个疯子,有心理疾病,你看清楚这样的废物有什么值得你喜欢?”
他凶狠地说着无比绝情的话,又狠狠呼吸着,声线发着颤。
“我让你滚,你不滚;我拿水泼你,你不走;我拿石头砸你,你也?不走,你是想怎么样?企图拿这样的戏码让我怜悯你?你想怎么样,你到底要怎样,你告诉我,嗯?”
此刻他的形象很骇人,双眼通红,浑身湿透,还淋着雨,像个亡命之徒。
要是别人,早被吓跑了。
他还记得她向他告白时的样子,磕磕绊绊说着一句喜欢,周围人哄堂大笑,她红着脸,却也什么都不在意,甚至担心他的情绪会怎么样。
她永远都这样,不管受多少欺负也?不吭一声,俨然一个傻子。
可是他这样的一个人,她到底是喜欢他什么。
她怔怔地看着他,像是看什么陌生人。
虽然她平常也?是这样的。
可此刻叫人觉得陌生,叫人觉得好像下一刻她就真的会走了。
她嘴唇嗫嚅,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是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巾,抬手凑到他的下颚旁,去给他擦。
上?面沾了些血,混杂着雨水,让他那张脸都变得辨识不清。
她口齿不清地说:“伤,痛不痛……”
就是这么一句话,如?穷弩之末,压断了他心中最后的一根弦。
他什么神?情也?没了,颤抖地看着她。
画面戛然而止。
那一刻的雨势,和现在温度的冷意形成正比。
楚怜回过?神?来的时候,屋子里的灯忽然亮了。
她回过?头,看到站在门口神色寡淡的男人。
陈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手?搁在门边的灯光按钮上,直直地盯着她,手?里提着一个背包。
楚怜回过?思绪,才发觉自己的手?还触在墙上?,她收回了手?。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走了进来,将背包丢到沙发上?。
楚怜说:“没事做,想着来这看看,不行么。”
“没说不行。”陈墨垂着眼,道:“就是下次要过?来提前跟我说声,我做点准备。”
“什么准备。”
“买菜。”
楚怜微微讶异,却见男人认真地走到厨房的窗边拉开了窗户,真的拿下墙壁上?挂着的围裙准备系身上?。
她还以为他是准备放些什么狠话或者是继续跟她周旋两圈。
没想,是这些。
“有什么问题吗。”他问。
“没有。”就是有点恍惚,这种人间气息的烟火感,仿佛真的是要踏实过?日子似的。
跟她预想的不太一样。
她本来还想着结婚了能怎么样,去了他陈家,感受豪门内部的勾心斗角,没有,就是很普普通通的过?日子,买菜、吃饭、添置生活日品,陈墨的生活很平常。
她走了过?去,道:“怎么不去外边吃,自己做饭?”
“是啊,天天去外头多浪费,有那个条件就自己做做了,不过?楚大小姐不食人间烟火,应该是没进过?厨房吧。”
“算是,都有阿姨做饭。”
陈墨笑了声:“那以后省事了,你把工资开给我,我做饭给你吃。”
“可能也不行。”
“怎么?”
“我口味比较挑,你做的不一定合我口味。”
“那也说不定,我可以学,没什么是学不来的。”
楚怜说着往旁边走,大致地打量这间屋子的厨房,也?是有些年头的装修,但厨房里边被人收拾得很干净,看得出他是个做事麻利的人。
陈墨一手?捏着烟,一边单手?洗锅。
这会儿他系上了围裙,从背影看他这个人要比平常随和了不少,看着就像个脾气顶好的居家男人,哪还有先前?那张狂样。
可是这也?可能只是他的面具。
每个人都有一面伪装的面具,平常在人前?是什么样,另一个被藏得很深的又是什么样?没人知道。
那么,陈墨这个人的另一面呢?
楚怜就在他身后,在料理台边倚靠着,用视线上下考量着他这个人。
他忽而回过?头,问:“对了。”
“?”
“那会儿我进来开灯的时候看到你站在那儿发呆,是想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