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陌北吃痛,默默地忍住了。
光点自阮陌北周身浮现,为他照亮四周,他也由此看清了贺松明,人鱼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眉头微皱着。
不甘心。
确实是不甘心。
阮陌北叹息一声,他俯身双手捧住贺松明的脸,低声道:“没关系,至少在接下来的时光,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我死去。”
“我不想让你死。”
“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
“但是太?早了。”贺松明抓住他的手,“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来得及给你看。”
是啊,太?早了。阮陌北笑了下,道:“那现在就?去看吧。”
他重?新进入水中,通讯装置所在的石台高出岸边近一米,离得也比较远,不会被海浪打湿,有?贺松明在,阮陌北还是很?放心的。
光点忠诚地跟随着他,像是贺松明的眼睛。
夜空中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轮圆月,阮陌北还是第一次在天上看到过其他天体,不由得仰着头,盯着那轮“月亮”看了许久。
这?可星球肯定不是地球旁边的那颗月球,但根据它的形状,光亮强度和在夜晚出现的特点,姑且也叫做月亮好了。
好像在每一个世界里,他都有?见过这?样的月亮。
“上个晚上,我没见过它。”
“我跑到了一颗恒星附近,等再次天亮的时候,你会看到太?阳。”
面对阮陌北惊讶的目光,贺松明抿了下唇,解释道:“你的同胞们过来不是需要固定坐标才好找到吗?我不能再像之前乱跑了,所以在附近找了一个合适的恒星,在他们来到之前,我都不会动。”
想的好周到。阮陌北心头涌上暖意,他刚才光顾着向贺松明解释“霜冻”了,都忘记要固定坐标。
“在我们原来的星球上,也有?这?样一颗星球,反射着来自恒星的光,在夜晚被人们看到。”
“你们叫它什么??”
“月亮,我们曾经相信上面有?神明,不同的人给神取不同的名字,嫦娥,塞涅勒,潘狄亚,提坦,或者露娜。”
贺松明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这?是你那只小?猫的名字。”
“嗯,月亮对我来说,应该有?某种特别的含义吧,只是我现在还没能发现。”
贺松明:“也许它的上面也有?一个沉睡的星灵,你和它能够产生?共鸣。”
阮陌北惊讶:“人类可以和星灵产生?共鸣?”
“任何生?物都可以。”贺松明抓住阮陌北的一只手,放在胸膛纹路的中心上,光芒隐隐发出,仿佛金色的月光凝成实质,流淌在沟壑里。
仿佛有?所呼应,阮陌北胸口处的鳞片也发出光芒,回?应着贺松明的呼唤。
“就?像我和你。”
光点围绕在两人身边飞旋,阮陌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雪原上的圆月,悬在林梢的圆月,贺松明怀里的小?夜灯,无垠海洋上空的月亮,都映衬在那双金色的眼眸中。
星灵……吗?
这?倒是给阮陌北开辟出了一条新的思路,只是前方?仍然迷雾重?重?,他实在思考不出,系统,圆月,他,以及贺松明之间?到底有?什么?埋藏在海面之下的关系。
纹路的光逐渐熄灭,贺松明摸摸阮陌北的脸,道:“虽然我是你的主人,但是我也可以暂时当一阵你的星星,只是暂时的,别多?想。”
升起的怔忪和恍惚被一下子打破,阮陌北差点没笑出声来,他怎么?能看不出贺松明是在努力安抚他:“是你在茫茫宇宙中捕获了我,要论归属关系的话?,我确实应该属于你。”
贺松明把脸扭向一边,半通明的耳鳍有?些许发红,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那些伤口,会疼吗?”
“现在还没什么?感?觉,估计等蔓延的面积更广一些,就?会开始疼了。”阮陌北摸了摸手指上的裂痕,“露娜应该是感?觉到没法忍受的疼痛,才决定离开我的。”
贺松明攥住阮陌北手指,淡淡光芒从它掌心中冒出:“现在还疼吗?”
针扎一样的疼痛神奇的消失了,就?连脚上需要海水阵痛的感?觉都消失不见。
“好像真的不疼了。”
光芒渐渐淡去,但贺松明仍旧没松开手,他牵着阮陌北,潜入海中。
它还有?许多?许多?东西想要让阮陌北看到,只是不知道时间?来不来得及。
在小?宠物最后的时光里,它一定要做到让他开开心心地度过。
有?贺松明在,阮陌北永远也不用担心迷失方?向,贺松明带着他游动的速度甚至比轮船还要快,一人一鱼花了二十多?个小?时从大洋中间?横穿。
他们不知疲倦,阮陌北犯懒不想动的时候贺松明就?带着他前进,顺便?在路上领略海底的奇观。
两人都想休息的时候,就?直接在海底开辟出洞穴,用海草做遮挡,在里面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