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咬牙迸出两个字:“不行。”
灵犀笑笑:“王太后见我,不就是想让我劝劝仲秋吗?不见面,怎么劝?”
王太后瞧她一眼,喊一声来人,进来两个身形高大健壮的西域婆子,王太后摆摆手道:“将她关到后院的阁楼,好吃好喝招待着。”
两个婆子过来架灵犀的胳膊,灵犀笑道:“王太后既信佛,还请约束手下人,不用动手动脚,让我去那里,我跟着她们去就是。”
王太后又瞧她一眼:“你想通了,写封书信给方仲秋,跟他和离,一刀两断,我就让你与儿子见面,不过公主这情形,撑不了多久,若是她咽了气,你们还没决定,就让你们一家三口陪葬。”
灵犀只笑笑迈步出来,到后院上了阁楼,两个婆子从外面将门锁上,灵犀两腿一软坐在地上,强撑出的冷静与不在意,一点点崩塌,心中如塞满乱麻一般,憋闷得难受。
午间的饭菜端来时,她强迫着自己去吃,食不知味吃了进去,不到半个时辰都吐了出来,吐得眼泪都下来了,一耳光扇在自己脸上,咬牙骂道,叶灵犀,你就这点出息,若是搞垮了身子,还怎么去跟这些恶人去争。
肠胃绞痛得难受,晚饭时只吃了清粥小菜,方觉得舒畅些,夜里睡下听到雨滴落在屋瓦上零丁作响,阆儿可睡着了吗?好在还有玉容,仲秋呢,此时在做什么?他可睡得着?胡思乱想到夜半,才朦胧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两个西域婆子端了饭菜进来,身后跟着绿瑜,灵犀瞧见她眼眸一亮,福身道:“有一事拜托绿瑜,我的儿子与小姑,请绿瑜加以照应,若能告诉我的小姑,我一切安好,我感激不尽。”
绿瑜笑笑:“奉王太后之命前来传话,娘子可想好了吗?想好了,就给方先生写封书信,就能见到你的儿子。”
灵犀叹口气,绿瑜将手中锦盒递了过来,笑说道:“里面是笔墨纸砚,盼着娘子早日想通。”
说完一笑转身走了,灵犀吃过早饭,想着给仲秋写个藏头诗,传递些信息也好,打开锦盒取出文房,一边磨墨一边思量,却想不好怎样才能又传递消息,又不让人发觉,就说这个绿瑜,人精一般,只怕逃不过她的眼睛,暗骂自己笨蛋,怎么就一丝计谋也无。
磨着磨着就听砚台里面咯噔一声,拿起来看了看,并无丝毫异样,又磨几圈,又听咯噔一声,灵犀心跳快了些,拿起砚台仔细看着底部,手指用力叩了几下,就听到空洞之声,砚台里有夹层?灵犀心跳更快,将砚台翻转来去寻找机括,却遍寻不见,手上身上脸上都是墨汁,也浑然未觉。
她心中一急,咬牙将砚台举起摔在地上。墨汁石块四处飞溅,满地皆黑,黑色中夹杂着一块白色,灵犀捡起来打开,原来是一块小小的字条,上面是玉容的笔迹,我和阆儿已被素稽救至龟兹。
灵犀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流了下来,这时两个婆子听到动静,开了锁推门进来,灵犀听到门响,忙将手中字条揉成一团塞进嘴里,用力咽了下去,婆子叽里咕噜问着什么,灵犀指指砚台,意思是摔碎了。其中一个婆子出去,不大一会儿拿进一块新的来,并冲另一位婆子笑着点头。
灵犀自去洗脸换衣,一边换着一边在心里琢磨,换好出来时两个婆子已经将屋中收拾干净,灵犀又拿起墨锭磨墨,磨好了坐下来执笔写字,心中又是一阵抽痛,仲秋仲秋,你可一定要看仔细。
……
素稽连夜将玉容和阆儿接出于阗王宫,安置在一处民宅,城门一开他即打马而出,玉容一副书童装扮,骑马紧跟在他身后,阆儿缩着身子藏在一个书箱夹层中,打开箱盖只能看到满满一箱子书。出了城门走了很远,玉容再支撑不住,伏下身子紧紧抱住马脖,一声不吭任由马儿带着她追着素稽的马。
行过草地已是龟兹境内,素稽回头一瞧扬唇而笑,勒一下马缰马儿停下,翻身下马笑道:“玉容,可以歇歇了。”
玉容抬头看一眼又闭上了,素稽瞧着她煞白的脸笑道:“吓着了?初次骑马,已经很不错了。”
玉容低声说道:“快,快将阆儿放出来喘口气。”
素稽忙解下书箱,打开来一看阆儿睡得正香,不停砸吧着小嘴,嘴角流涎亮晶晶的,从腮边流到肩膀,湿了好大一片,素稽皱眉说声恶心,弯腰将他抱起又笑了:“这样都能睡着,玉容,你们家的人是不是都这样?傻乎乎的。”
玉容抬起头两手依然抱着马脖:“这是二哥经常说二嫂的话,你将字条搁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