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赞痛哭着,这大半年的无奈屈辱愤恨不甘,在心上人的怀抱中尽情宣泄。
灵犀悲叹,想说些宽慰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只任由他放声大哭。
想起自己听闻哥哥的噩耗和他订亲的消息,也曾悲痛欲绝,也有一个人,一动不动,任由自己抱着放声大哭。
仲秋,灵犀双眸中染了泪花。
肖赞哭了很久,灵犀陪着他,直到他止了哭声。
肖赞有些窘迫,低着头不去看她。
灵犀叹口气说道:“今日是小年,我回去看看大哥二哥,也要去铺子里看看,仲秋也该回来了。”
肖赞抬起头,头发有些散乱,双目也红肿着,他看着灵犀:“你就那般惦记他?”
灵犀点点头:“他在家不觉得,这一分开,还真是日思夜想。肖赞也好好待你家娘子吧,你我,就此别过。”
肖赞去抓她的手,灵犀一躲,他的手揪在袖子上,灵犀却不停步,只往前走。
刺啦一声,衣袖被撕裂开来,灵犀却不管,疾步走出林子。
留下肖赞看着手中那半截衣袖发呆。
灵犀进了东城门,眼看太阳当头,知道已近晌午。
她先去了芳兮斋,进门喊了声何大哥。
何超迎了出来,灵犀笑问道:“何大哥可知仲秋何日回来?我算着日子,这两天也该到了。”
何超笑道:“已经回来了,巳时到的。这会儿到灵犀娘家去了,说是给你大哥二哥带了年货。”
灵犀从篮子里拿出砂罐递给何超:“这是午饭,何大哥热着吃吧,我走了啊。”
何超看她脚步匆忙,再看看她裂了半截的袖子,叹口气摇了摇头。
仲秋进了林子里,不大一会儿折返回来,一路上紧绷着脸,默然不语。
到了店铺略略交待他几句,就扛了一个箱子到叶家去了。
他的娘子在外私会情郎,他还顾念着她的娘家,不知他是如何想的。
何超追了出去:“仲秋,我不明白……”
方仲秋抿抿唇:“该做的事,总还得做。”
何超又是叹息又是钦佩。
待灵犀赶到娘家,进门不见方仲秋身影,一问才知,刚刚走了,回方家村去了。
灵犀放下包袱就走,叶青山摇头:“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灵犀红了脸,富贵在旁说道:“灵犀这衣袖,怎么少了半截?”
灵犀啊了一声,想着这一路走来,得有多少人看见,真是丢死人了。
又想到何超也看见了,更觉羞臊不已。
忙去自己屋中换了件衣衫,脚步匆匆回方家村去。
进了院门,就听到堂屋中传来他爽朗的笑声。
快步走到堂屋门口,拢了拢头发走了进去。
站在门口看着他,他瘦了,面容上有些倦色,从头到脚都带着仆仆风尘。
玉容坐在方仲秋怀中,嘴里嚼着点心,含糊不清叫道:“二嫂回来了。”
方仲秋目光扫了过来,看到她身上换了衣衫。
转过头去接着与家人说笑,只是搂着玉容的手却紧了很多,手指关节泛出白来。
灵犀看到他,只觉心中欢喜,低头笑了笑,转身去厨房与桂莲一道准备饭菜。
饭桌上全家人围着他继续说笑,他没有看一眼灵犀,也没有和她说一句话。
灵犀默然吃饭,匆匆吃了几口起身道:“我吃好了,为仲秋烧热水去。”
春生就冲方仲秋挤了挤眼睛,方仲秋没理他。
晚饭后,方仲秋拉着冬生和春生叙话,玉容也在一旁凑热闹。
灵犀收拾了厨房回屋中沐浴了,坐在灯下等他。
左等右等不见回来,街巷中已传来子时的更鼓之声,灵犀恨恨想着,这长途劳累的,春生可真是不懂事。
蹬蹬蹬出了屋门,来到院子里,隔着堂屋窗户道:“春生,别缠着你二哥问东问西了,让他早些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