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楮低声?笑罢,挥袖离开前眸华渡乱云,留下一句,“后会有期。”
他毫无?留恋地抬步踏出城门,高高在上,身影嶙峋。
城门下三人揖礼程别,心甘情?愿。
他但得一句臣服的?‘太?子?殿下’。
角楼瞭望处,镇襄候抬袖俯身,朝城门愈渐淡去的?背影行为臣之礼。
从古多少位高权重者,沉沦在一句成王败寇下,凝成了执念。最终赢者少数,败者孤注一掷,下场十惨九悲,连自?己都认定败了最后的?傲骨。
而纳兰楮,从来没有输。
*
凛冬之际,天似将?要落一场铺天盖地的?雪。
山下的?梅花已不知香了几春。
起云台在深山上,高处不胜寒,比山下冷了不止一池寒潭。
如今的?湖底早已寻不见鱼儿,但太?子?殿下要喂鱼,捞也?得捞上来养在青瓦缸里给他喂。
他虽居深山,却知晓朝前山外?。
有时骂一骂纳兰忱优柔寡断不成事,要杀进皇城将?他从皇位上踹下去。
有时默默沉吟,觉着纳兰忱有些事儿办的?似乎不错。换作他,许换来的?是百姓的?骂声?。
水能成冰的?天儿,纳兰楮站在那里往缸里撒粮,随手端过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
“卢尧,孤可早已经不是太?子?了,你到现在还像个怨妇一样跟着孤做什么?。”
每天都以为他走了,结果还在。
讨人嫌的?东西。
他说完,湖边的?树上纵身而下一道?身影。
卢尧神色冷淡地走过来,“属下誓死跟着殿下。”
“别说这种不成体统的?话。”
“……”
纳兰楮捂着热茶暖手,抬眸看向他,笑意淡淡,“你跟着孤,孤可给不了你什么?。”
“属下一介江湖浪人,四海为家。身前身后无?所牵累,什么?也?没有,也?不需要什么?。”
卢尧没什么?感情?地说完,看着殿下喂鱼。
他跟着殿下已是习惯,没有为什么?。
卢尧无?处可去,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记事起他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别的?不会什么?,只会杀人。
以往都是别人重金雇他,完成交易之后不相往来。直到后来有人要他的?人,那时候卢尧犹豫了一瞬,但他也?无?所谓什么?,反正帮一个人杀许多人和?帮许多人杀许多人没什么?区别。
于是之后,他便跟着殿下到了现在。
纳兰楮笑了声?,“那不如,孤送你个美人罢?”
卢尧愣了一瞬,不解地凝眉,“属下要美人做什么??”
“你说呢。”
太?子?殿下忽然有些好奇地问,“你们杀手,除了对?杀人感兴趣之外?,就没有一些其他世俗的?念头?”
纳兰楮更清楚地解释道?,“好比风花雪月,翻云覆雨。”
卢尧抿了抿唇,冷淡地开口,“殿下,起云台乃清净之地。”
他说完沉默,又觉得自?己说了废话。
殿下来到这里就没清净过,依旧有很多世俗的?欲望。
好比翻云覆雨,好比吃荤酗酒。
纳兰楮淡漠地瞧他一眼,将?剩下的?鱼粮全扔在了他身上。
卢尧默默将?身上剩下的?捡进瓦缸里。
“哎哟。”
纳兰楮正欲说什么?,一边石柱藤亭下滚出了个团子?。
他被?人打断,不爽的?侧眸冷眼看过去。
穿的?跟个球似的?团子?跌坐在地上,吸了吸鼻子?坚强地撑着地面站起来拍拍屁股。
声?音虽奶声?奶气,语气却是老成的?冷淡慵懒,“破藤条,摔死爷了。”
纳兰楮微微眯着眸子?看着这个说话异常欠揍的?团子?,竟觉得他的?语气有一丝该死的?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好上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