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宁嘀咕道:“我哪有那么凶悍,一般我也就砍一刀回去。”
温荣道:“但凡她有一点点反抗的心思,又怎么会被人害得那么惨。”
傅清宁觉得该为那位苦命的夫人辩解几句,“可能是形势逼人,或者是有所顾忌,做不了主吧。”
她见温荣没吭声,便轻声问道:“那害死你娘的人,怎么样了?”
温荣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方冷冷地道:“还能怎样,生不如死。”
傅清宁吐了吐舌头,不敢再问,乖乖跟在他后面往林外走。
穿过梅林,眼前又是一亮,只见前面是一片湖水,沿岸种着柳树,枝条光秃秃的,很有几分寒冬的萧瑟气息。
湖面很是光滑平整,像是结了一层薄冰。
绕湖走了半圈,傅清宁的额头都有些出汗了,突见前面现出一座酒楼,楼边一块光滑如玉的大青石,写着斗大的三个字,望湖楼。
一进望湖楼,迎头只见影壁上挂着一副极大的山水画作,上面画着奇峰刺天,危崖映日。
傅清宁对画作略有研究,只觉这副画作气韵生动,意境空灵,颇有大师之范,若非穷探崖壑峰峦之胜怕不能画出这样的大作。
温荣见她对着画作出神,便道:“这是永华长公主的手笔。”
傅清宁随口道:“这酒楼怕也是长公主开的吧。”
温荣难得一笑,说道:“你猜对了,这酒楼里有几道菜做得不错,值得一尝。”
此时正是午后,楼里的酒客却不少。掌柜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秀士,单看外貌还以为是个学识高深的雅士。
他与温荣颇熟悉的样子,两人寒喧了两句,掌柜便道:“温公子楼上雅室请。”
傅清宁见这雅室比之长乐坊的又有不同,入门处摆了两盆喷香吐艳的水仙,桌椅均是式制古雅的上等精品,地下铺着极厚的毛毯,靠墙处有一圆径七尺古铜火盆,里面生着炭火,使得整个雅间暖意扑面。
里头站了两个衣着精美的俏丽女侍,见了两人深深施了一礼。
因为出门的时候天气寒冷,温荣披了狐裘,傅清宁则披了一件银鼠领连帽披风,在外头刚刚好,这会穿着就有些太热了。
女侍上前替两人脱下披风,挂在衣架上。
少倾,一个打扮干净的伙计先上了茶,又端了几样凉菜上来。
傅清宁一看,荤有卤鸭熏鸡糟鱼之类,素的有笋脯松菌素鸡等等,都用漂亮精致的小碟子装上。
其中一个女侍在旁边一一介绍起菜色来,口齿极伶俐,更是让人觉得馋欲大起。
傅清宁走了大半日,正觉得肚饥,见温荣不动箸,自已也不好开动,只好眼巴巴的望着美味,又看看温荣。
便听温荣道:“饿了就吃吧,看我干什么?”
傅清宁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是真的饿了,况且这小食做得十分美味,一口气吃了好多。
温荣喝着茶,见她一副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姿势,忍不住说道:“少吃一点,一会还有暖锅。”
傅清宁这会已吃得半饱,听他这么一说,便放下了筷子,果然
过了一会,那伙计端了暖锅进来。
傅清宁见这暖锅制作甚妙,下层是炉,中层是盛热水的暖锅,锅分三格,一大二小,每格是一圆筒,筒底正对下面炭基;上面各嵌一个瓷盅,当中一盅较深较大,内盛清汤。
又有一伙计端上数盘切成薄片的羊肉,新鲜茹类,水嫩的青菜,若是夏日也是寻常,只是这寒冬腊月的,能见到青菜实属难得了。
等得清汤渐沸,那随身侍候的女侍将羊肉倒入锅中,只待变色便捞起,食之鲜嫩至极。
傅清宁以前虽也吃过暖锅,却没有这般好味道的,况且锅分三格,互相的口味也不影响,虽然她对吃食不是很讲究,也觉得这个方法很妙。
其中一女侍微笑说道:“这三盅里面不同的清汤,一盅是归芪鸡肉磨茹香菌清汤,一盅羊骨笋干清汤,还有一盅是鲫鱼奶白清汤,若都不合意,可以随时替换。”
傅清宁笑道:“这个暖锅的这个方法很妙,我听说川地有鸳鸯暖锅之说,和这个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温荣道:“这里只有望湖楼里有,你看这暖锅都是从铁家专门特制的。”
傅清宁奇道:“是从铁家订制的,好奇怪,是姓铁的铁匠吗?这个姓取得好。”
那两个女侍都捂嘴笑了起来。
温荣瞅了她一眼,一时没说话,过了一会,方道:“我书房里有套世家谱,你回去好好读一读。”
傅清宁哦了一声,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