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节这天早上出了会儿太阳,不到中午天就阴了,云层很厚,天气预报说下午可能会下雨,并建议假期出门游玩的旅客带好雨具,注意保暖。
难得放一次小长假,即便天寒地冻,仍不少人驾车离城到郊外游玩,街上车水马龙,行人三两成群,颇为热闹。
公交车抵达滨江街路口,颜初背着只单肩包跳下车,远处教堂屋顶的大摆钟时针指向左上角,距离和李芩约定的见面时间还有足足四个小时。
来的路上她就在想,这么早出发,到底是做什么来的?
可她心里没有确切的答案。
下车后,她在公交车站牌下边站着,没挪步,其实她没有主意,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新开那家电影院在街道西边,另一处四四方方的建筑则要从这个站口往东走,具体多远她不清楚,但想必即便步行,也走不了几分钟。
太阳不久前隐入云层,余温被风吹冷,颜初朝手心哈了一口白蒙蒙的热气,大摆钟的长针又走了一圈,她终于有了决定。
来都来了,总不能到电影院外面干等几个小时。
她保证,只看一眼,其他什么也不会干。
她只是好奇,苏辞有没有去参加那个前任的婚礼。
她觉得苏辞可能不会去,那天苏辞接电话的语气已能说明她的态度,可是……尽管承认这一点令颜初心里莫名膈应,但她知道,苏辞还没有放下过去。
那个女人离开了,却依然能影响苏辞的心情。
景缘酒店算是阜都比较有名的地标,建筑规模很大,装修上档次,与之匹配的是极高的开销,一般人不会到这里消费,颜初也是第一次来。
婚礼包场,酒店楼下迎亲的轿车就有不下百辆,而且全是看起来就很贵的豪车,出入婚礼场地的宾客也个个西装革履,礼裙裹身,这让穿得一身休闲出现在这里的颜初有点忐忑。
天色又暗了几分,风吹落几片枯叶,盘旋着掠过颜初的脚尖。
酒店门口立着一块两米高的海报,新婚男女的照片旁边写着他们的名字。
程文皓先生和夏念女士,喜结良缘。
男方英俊潇洒,女方明丽动人,照片上的他们笑容明媚,举案齐眉,可谓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颜初原地顿了半晌,酒店大门近在眼前,她却突然转头往回走。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没事找事的神经病。苏辞来或不来,和她有什么关系?这只是一场陌生人的婚礼,不管出于什么动机,她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但她走下台阶,眼角余光却瞥见一辆眼熟的白色轿车从大门处驶进来。
车牌号也是她见过好多次的,不会认错。
颜初蓦地心惊,吓了好大一跳,连忙侧身躲进大理石柱后的阴影。
她躲得快,驾驶位上的女人大概没看见她,在道路转角处打了方向盘,将车停进旁边空闲的车位,位置与酒店门口相距不远。
颜初怕被苏辞迎面撞见,没敢在这时候大摇大摆地出去,想混在人群中等苏辞进入酒店后再偷偷离开。
可车子熄火之后,驾驶位上的人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没声息。
藏在柱子后面的颜初探出半个脑袋朝苏辞停车的方向偷偷看,挡风玻璃上一大片反光,只知道车上有个人,完全看不见那人的样子。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车门终于打开,一身酒红色小西装的女人长腿一迈,踩着十公分的细高跟走了下来。
她的妆化得淡,神态从容,步伐云淡风轻,如果不是颜初事先知晓内情,绝对看不出她是来参加前任的婚礼。
女人的气质一如既往地出众,这身衣服更给她平添了两分英气,冷肃又极具风情。
颜初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又在女人抬眸望过来时慌乱低头,利用石柱遮挡藏身。
苏辞人脉很广,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不少人认出她,纷纷上前寒暄,只有颜初小心避让,绕着她走。
然而往往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一名酒店的服务员见她在这儿站了好一会儿,主动过来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颜初急着脱身,又不能鬼鬼祟祟显得过于可疑,忙摆手说不用,一边躬身道谢一边转身要走,可一回头,视线却不期然和她此刻最不想碰面的人撞在一起。
要死!
如果脚下有地缝,她一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颜同学?”苏辞也很意外在这里见到颜初,但比起惊讶,她眼中更多的是疑惑。她收敛了眸心讶异,微笑着朝这边走来,语调轻柔地问:“是跟李芩一块儿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