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初:“……哦。”
她接过苏辞递来的塑料小勺,一口饭一口菜,不时偷偷瞟一眼。
女人就坐在她身旁两步开外的椅子上,拿手机回复工作上的消息。
似乎觉察到颜初的目光,她在工作间隙抬起头来,视线与颜初对上,神态温和,抿唇一笑:“饭菜合不合口味?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可能比较清淡。”
“好吃。”颜初忙不迭地回答。
她不敢和女人对视太久,只一瞬就匆忙垂下眼,藏在胸腔里的一颗心不知缘由地怦怦直跳。
苏辞却在这时起身,走到她跟前来,仔细观察她的神态,蹙眉道:“你的脸好像有点红,是不是烧还没退?要不要让医生来看看?”
距离拉近,颜初闻到苏辞身上淡淡的香味,像松木,醇厚又温柔的味道。
并非第一次近距离地感受女人的气息,暧昧的程度远不能与上回酒店时相比,可她却没由来地脸红心跳,呼吸失常。
她心想,一定是感冒作祟。
“……可能是穿太厚了,有点热,但我感觉比之前好多了。”颜初没敢抬头,像只鸵鸟似的缩成一小团。
“还是让医生看看比较好。”苏辞替她做了决定,伸手按响护士铃,“正好你这瓶点滴也快结束了,还需要继续换药吗?”
颜初依然低着头,小小声回答:“应该没有了吧。”
不到两分钟,负责观察颜初点滴状况的小护士端着器械盘走进诊室,替颜初测了体温。
确定温度计上数值正常,点滴瓶也见底了,她才拔了颜初手背上的针头,嘱咐道:“虽然已经退烧,但还是要按时吃药,回去后两小时内每二十分钟量一次体温,注意休息,忌生冷。”
小护士吩咐完,又端着器械盘离开,颜初回头打算收拾餐盒,没想到苏辞已经动作熟练地系好垃圾袋,在颜初转过身来时朝她笑了笑:“走吧,我们回去了。”
颜初左手提着几盒药,与苏辞并肩走出门诊大楼。
一阵风吹来,凉飕飕的,拂去颜初脸上的热气,头脑也因此恢复清醒。
这时,苏辞的手机突然响了,她将餐盒扔进路边的蓝色垃圾桶,从风衣兜里掏出手机,看清来电显示,便自然而然眉眼舒展,浅浅笑了起来。
颜初的脚步停顿一秒,视线落在女人平和恬淡的侧脸上,心脏突突跳了两下,然后毫无预兆地从空中坠落,好一会儿才回归正常。
与不明缘由的心跳相仿,这别扭烦闷的情绪也来的莫名其妙。
她跟着在苏辞身后下了两级台阶,见苏辞接通电话,与对面的人小声聊了几句,忽然回身,将手机递了过来。
“?”颜初有点懵。
“李芩。”苏辞晃了晃手机,解释说,“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来这儿?”
颜初依然一头雾水,但她顺从地接过电话,贴近耳侧小声唤道:“李芩?”
“诶,颜初你没事吧?”李芩急切的声音从听筒传进颜初耳朵里,略略失真,“怎么就严重到要进医院挂水啊?你现在好点没有?”
“是你让苏姐姐来看我的?”颜初不答反问。
“凑巧,这不月底了,我记得你生理期反应很剧烈,稍微有点担心,正好听说苏姐姐也在首都,就请她多多关照。”她说得轻描淡写,半句不提自己如何死皮赖脸请求苏辞务必要去看看颜初。
只因为她在问及颜初的时候,苏辞回答说碰巧遇见了,而且颜初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原来是这么回事,多半苏辞受李芩嘱托回酒店探望她时却被同学告知她进了医院。
颜初偷偷吐了下舌头,心里忽的生出许多罪恶感来,李芩那么关心她,可她刚才……咳,有点抱歉。
托了李同学的福,她才能在医院见到苏辞。
“烧已经退了,我没事,谢谢你哦。”颜初一步一小格方砖,态度极其诚恳。
李芩嘿嘿笑着,叠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你回去之后早点休息吧。”
挂断电话,颜初把手机还给苏辞:“也谢谢你了,苏姐姐,这么晚还跑一趟。”
女人展颜微笑:“你也帮过我,不用客气。”
颜初垂眼,心里小声嘀咕,这句“帮过”所指代的是送还文件,还是别的什么呢?
她跟着苏辞来到医院的停车场,坐进车厢她才发现,这车和苏辞在阜都的座驾好像不是同一辆。
车型相似,但车前悬挂的福字小铃铛不见了,内饰和氛围也不尽相同。
颜初稍稍一想便明白了,苏辞到首都出差,大概率不会把阜都的车子开过来,但她很可能经常阜都首都两头跑,有辆车代步的确要方便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