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萸坐于亭中,百无聊赖地寻着裙子上的金边。看到一处被枝桠不小心勾起的丝线,开始一点一点地往外拉。
皇伯伯真是的,怎么又把阮陵爵叫进宫了,不给她添乱么……
算了,这么待着也无用,去看看她的小奶豆!
站在宅子外,杉萸便已听到宅内的欢声笑语。
“念栎,来干娘这儿。”
念栎?小奶豆改名字了?
多日没见,杉萸激动地对着门一顿猛拍:“小奶豆,姐姐来看你了,快给姐姐开门!”
她隐隐能听到小奶豆哒哒哒的脚步声,轻快的紧。
杉萸提前蹲好身子,门一开,不出所料被抱满怀,软绵绵的。她不禁想,阮陵爵抱起来是什么感觉?
穆谨言脸上嫌弃,语气中带着欣喜:“你还知道来看看。”
杉萸懒得搭理他,牵着奶豆往里走。看见顾思苑,调笑道:“思苑,你怎么也在这儿,是来和我抢小豆子的么?”
顾思苑不反驳,同样调笑:“是啊,名字都改了,叫顾念栎,我现在可是他的干娘。你说是不是啊,念栎?”
念栎看看洛杉萸,又看看顾思苑,一脸懵懂,后点了点头。
“小兔崽子!”杉萸不客气地揉揉豆子的脸,“行了,我饿了,念栎也饿了对不对?有什么好吃的,给我垫垫。”
穆谨言道:“这还不简单。李嬷嬷,备酒菜!”
杉萸趁着还没开餐,四处走了走,竟是发现许多不同之处。
大堂内不再是严肃沉闷的布置,多了些小孩子爱玩的玩偶挂饰。桌椅等边边角角的冷硬处,也套上了可爱柔软的棉布。走进念栎的卧房,更多小巧实用的东西摆在每一处,简直精致得不要不要的。
这一看就不是穆谨言那种大老爷们搞的,一定是思苑,常常来看望念栎,每回送些好东西来,一来二去,便这般丰富了。
杉萸不由沉思:思苑对小奶豆真是上心。在这个时代,一未婚女子三番两次跑来照顾一不相识的孩子,就不怕外头的闲言碎语么?就算行踪隐秘,无人知晓,就算她不若他人那般思想桎梏,但清白一事,非比寻常,骨子里还是受这儿的教诲,怎会如此随性?照她看来,思苑若不是极其喜欢小奶豆,就是小奶豆与她关系匪浅。但前者,如她所说,不够现实,那就该是后者。
她是不是该探一探思苑的口风了?
饭桌上,顾思苑抱着念栎,喂他吃食,眼中尽是温柔,带着不为人道的感怀。
杉萸向穆谨言眨眨眼,拿起一坛酒:“思苑,难得今日高兴,我们喝一杯?”
穆谨言了然,主动将酒杯递上:“喝一杯怎么够,顾姑娘这些天对念栎诸多关照,我还没有好好感谢,今天便不醉不归!”
顾思苑笑着拒绝:“念栎还需要人照顾……”
李嬷嬷机灵地上前:“顾姑娘,把念栎交由奴婢罢。”
顾思苑见无法推脱,便也妥协,客随主便了。
杉萸举杯:“来,思苑,这一杯敬你,敬你无微不至照顾念栎,还给他取了这么好听的名字。”
顾思苑微微一笑,迎上,一饮而尽。
穆谨言见状,也跟上:“顾姑娘,我也敬你,没有你,我可要费好一番心力才能安抚好那小顽皮。”
顾思苑对念栎的事总是格外关心,听见他的名字就分外高兴。对于洛杉萸和穆谨言一再的敬酒,也不做他想,一一应了。
酒过三巡,顾思苑脸泛潮红,思绪渐渐开始混乱。杉萸见状,不由狡黠一笑。令她和穆谨言不知所措的是,顾思苑低头抬头间,竟然哭了……
她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似是陷入了什么回忆。
杉萸和穆谨言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但他们没纠结多久,却听顾思苑在喊一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