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六只眼睛的家伙，你的品味虽然差了点，但是不得不承认，你有一个好眼光。”少女走到黑死牟身边，自来熟地拍了拍黑死牟的手臂。
黑死牟注意到，少女的手上还拖着一只马上就要死去的鹿。虽然还有一口气，但鹿的眼神已经涣散，显然已经命不久矣。
黑死牟皱起眉头，随手挣脱了少女的手，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手臂上就忽然燃起了一团火焰。
觉察到手臂上传来的灼烧的痛感，黑死牟的脸色瞬间一变：“这是什么，操纵火焰的血鬼术吗？”
少女笑道：“汝既然是吾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小弟，吾怎么会吝啬呢？不要担心，只会有一点点的痛苦……”
黑死牟反应极快，立刻抽出长刀，将着火的手臂砍断，然后惊疑不定地看向面前的少女，问道：“你到底是谁？”
“吾是谁？”听到这个问题，少女立刻笑了起来，“白痴，吾自然是鬼中之鬼。”
说话间，一抹月光忽然投下，照耀在少女的身上。月光下，拖着鹿的少女露出了她的一头黄发，以及额头上那一对长角。
“不要害怕，六眼的家伙，吾的赏赐已经深深地植入了汝的体内。”少女抬起了她的手，赤红的鬼爪上，就连指甲都是漆黑的，黑死牟还注意到，少女的手腕上有着如同火焰一般的纹路。
那个站在黑暗中的男人忽然说话了：“你这样，是会杀死他的。”
“当然。”少女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坏笑，“如果连被杀死的觉悟都没有的话，又有什么资格成为吾的部下呢？”
“被杀死？”听到两人的对话后，黑死牟不禁微微一愣，但很快，他便明白少女口中的“被杀死”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下一瞬间，黑死牟的身上忽然爆发出了一团火焰。
“啊啊啊啊……”火焰炙烤着黑死牟的身体，不断破坏他的身体，但身为鬼的生命力又使得黑死牟的身体不断再生，然后继续承受着火焰的焚烧。
不仅如此，黑死牟能够感受到，少女操纵的火焰绝不止有简单的高温而已，火焰之中仿佛带着某种诡异的力量，而且这股力量正在逐渐侵蚀着自己的身体。
很快，在不知名力量的侵蚀下，黑死牟失去了意识。
……
等到意识终于恢复，黑死牟感到一丝暖意，一丝恍若隔世，却又无比熟悉的暖意。
模糊间，黑死牟回忆起了自己尚为人类时，与父亲的一位部下练剑的情景。然而，那已经是十分久远的记忆了。
几百年过去，这些记忆早已模糊，黑死牟已经无法记起他们所练习的刀法，更无法记起那位家臣的模样，但黑死牟却清晰地记得，在他与那个部下练习之时，却一直有一个怯生生的七岁孩子站在不远处，眼巴巴地看着正在练习的自己。
“缘一……”黑死牟轻声念出了那个孩子的名字，“你总是在那里求我们教你。”
黑死牟仍然能回忆起，那时的缘一站在阳光下，额头上奇怪的胎记也由于阳光的照射，反射出些许的红光。
“阳光？”念此，黑死牟一个激灵，连忙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一阵刺眼的光芒照入了他的眼中。
“这是……”受到强光的刺激，黑死牟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什么光芒？”
“当然是阳光啦。”少女的声音在黑死牟的身边响起，“六眼的家伙，汝不会连阳光是什么样的都忘记了吧？真是一只悲哀的鬼啊。”
“阳……光？”黑死牟呆住了，他抬起头，只见阳光透过密密的树叶，落到了他的身上，但奇怪的是，被阳光直照之后，黑死牟的身体竟然没有崩溃！
“当然，吾给予汝的恩赐，自然是将你变成一只完整的鬼。”少女笑道，“真正的鬼自然是无拘无束的，如果连阳光都不能触碰，还算哪门子的鬼呢？”
“汝原本是人类，是饮下鬼的血液以后才变成鬼的吧？”
“没错……”黑死牟看着洒在身上的阳光，呆呆地点头。
“那只鬼自己都不完整，作为奴仆的汝自然更加不可能完整。”少女踢了踢脚边的鹿尸，说道，“好了，汝一定饿了吧，把这头鹿吃了吧。”
“哼！要不是这个麻烦的剑士在一直跟着吾，吾肯定要去抓几个人类来享用！”说着，少女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休想。”旁边，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伤害一个人类！”
“喂！你这个家伙！”少女不满地叫道，“连名字都想不起来，却这么忠心耿耿地保护所有人类！真是的，麻烦死了。”
“是啊……”男人低声说，“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却只有这一点十分明确，只要是伤害人类的鬼，就一定要灭杀。”
说着，男人走出了树荫，站到了阳光底下。男人的额头上有着如同火焰一般的古怪斑纹，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些许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