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倒是未瞧出来,瑛妹妹原来这般伶牙俐齿。实在是新奇得很,不知妹妹这是去往何处?”贺慕珏有一搭没一搭的重复着开扇收扇的动作,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傅瑛也不甘示弱,“贺哥哥说笑了,妹妹自认嘴巴愚钝的很,实在担不起你的谬赞。若说我是去往何处,那自然是去给你的好兄弟林逢牵线搭桥啊。”
“原来如此,顾某正巧也要去一趟友人家中,不若我们同行如何?”贺慕珏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这难得遇上了,能一起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
傅瑛看着对方这分明相反而归的方向,只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嘴上却是乖巧的应和,“这样便是再好不过了,多个人也多些热闹不是么。”
春棠看着自家姑娘一副口是心非的模样不由得掩嘴偷笑,不料被姑娘逮了个正着,一双杏眸气势汹汹地瞪过来,殊不知看在别人眼中却是半点杀伤力也无,甚至是有些可爱娇嗔的。
贺慕珏不自觉地扣了扣扇柄,强行压下自己那躁动的心绪。还是循序渐进地来罢,万一吓着这小可爱可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多了个人同行,傅瑛却也没有太过收敛她那浑身的散漫劲儿。左右她就这么一个人,再怎么也是没有办法伪装的。
一路上东瞧瞧西看看,不知不觉间就到了目的地。
林逢祖上原是武将世家,自打到了他父亲一辈,渐渐地开始向着文士发展。奈何可能兵鲁子的基因已经渗透进了他林家血脉之中,任凭林老爷耳提面命地督促林逢读书,这儿子还是长歪了。
成日里花天酒地的,一点没有文人墨客的自视清高和满腹诗书。愣生生给自己塑造成了个纨绔子弟的名声,还美其名曰,靠自己的本事当的纨绔,别人相当还当不了,可把他老爹给气坏了。
然而,终究还是老子败给了儿子。林老爹唯有对着林逢他娘的在天之灵唉声叹气,忏悔自己教儿无方。
傅瑛才打算支使长风上去敲个门递个口信,却不料身边的男子大手一挥,“不用通传了,他家我可是熟得很,就像我家后花园似的,跟着我进去即可。”
傅瑛瞧着这人这副此处是我家大家别客气的气势,完全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测了。这人好像并不是个小可怜的样子呢!
不过此时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傅瑛和个小尾巴儿似的缀在贺慕珏身后,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林将军府。
将军府内却意料外的朴素,没有半个多余的奴仆,也没有满目的雕栏画柱,甚至有些破败。
经过一拱石桥,桥下活水清澈见底,甚至有那不畏寒的鱼儿上下翻腾着跃起又落下,噗通噗通的声音不绝于耳。
傅瑛不由得看得有些入迷,再往前走到了正厅。
平日里将军府有男客人的时候,便是在这里招待。乌木沉沉衬托得整个厅堂严肃又端庄。
再往后便是家主居住的院子,将军府与其他房的早就分府而居,事以院子里人丁并不算兴旺。
贺慕珏径直朝着一间房子走去,傅瑛迈着小碎步紧随其后。
“林逢,林逢,瞧瞧我带谁来了,你一定猜不到……”
贺慕珏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的好兄弟林逢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只是这形象……有点一言难尽。
傅瑛看着眼前哐啷一声合上的房门,和门缝里夹住的那一抹灰色衣角,双肩直抖。
即便那二人速度过快,可是还是叫她瞧了个真切。
林逢整个人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头,仿佛嫌那头稻草似的头发不够有震慑力,还伸手又扒拉了两下。
贺慕珏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和大地来个亲切接触,然而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他看着林逢那副容貌,满脸难以置信,“逢儿啊,你我才一日不见,怎么你竟然成了这副模样?”
不怪贺慕珏惊讶,昨个儿这人还一偏偏风流少年郎,今日却……
林逢抬眼瞅了一下这个不论何时都光彩照人的友人,再看看那努力憋笑的模样。也放弃了挣扎,“哎,得了,你想笑就笑吧,反正我已经这样儿了,也不怕你笑话,可别给您老再憋出啥毛病来!”
贺慕珏果然瞬间破功,实在是林逢这个样子太好笑了。
原本单薄的两片唇,此刻红肿泛光,活像在那油锅里烫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