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后清和与狗卷棘见过?一次面。在樱花树下,他们一道下??棋。少年害羞地交给她一枚棋子,花瓣飘落在他脑袋上?,让他看起来写满人傻钱多速来。
“……”
原来丢??的棋子就是狗卷棘偷走的吗?
她拈起它,放在心口,宛若极为感动,珍而重之,言辞恳切:“我会?好好保存的。”
受骗的傻瓜红着脸别过??头:“鲑鱼子。”
又过???几年,清和与未婚夫狗卷棘完婚。
婚后狗卷棘提出清和与他一起去东京生活,离开长崎。
写出这句话时,她的新婚丈夫略有不安,从刘海底下垂着眼睛看她,甚至可以说比与她商量推迟蜜月时还忐忑些。
清和当然答应,就像她答应推迟蜜月一般。
她温顺地帮狗卷棘褪下外衣,抚平后挂在衣架上。
转过身时,她望见窗口上自己的影子,她抬手理??理鬓角散开的发丝。如果是东京的公寓,而不是长崎的老宅,她现在照的就不是纸障,而是能将人的面容映出的玻璃窗??。
清和也好看看自己的盛装打扮后的笑容是怎么样的。
会?不会?太温柔而显得过?于殷切?
她飞快地从眼底掠??一眼身后的丈夫。她对狗卷棘全不??解,仅有的一些也是听自粉川家主,但想也知道那人只会捡好听的说,根本不可信。清和也想对狗卷棘使用读心,但他并未对她全然信任,读心的效果很一般,和他写出来的基本没什么差别。
但见狗卷棘的反馈,似乎对她很满意。就先用这幅态度应对他好了。
再说了,搬出来住也是清和想要的,既然他主动提出来,奖励狗卷棘一下也无妨。
清和踮脚旋身,自小的舞蹈训练使得她身形窈窕,身姿轻盈,如同一只展翼的天鹅,她抱住狗卷棘的胳膊,轻轻贴了一下侧脸。
“知道你担心我在老宅太辛苦,你对我最好了,去了东京,你可不要嫌我落伍,要陪我去多看看啊。”
他脸红着答应??。
清和埋在他怀里微笑,到了东京,她就脱离??长崎的粉川家。在原地,她永远是无垢体,家主的女儿,狗卷棘的妻子,说话的分量永远不可能越过?家主。在真正成势之前,她还要蛰伏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但到了东京就不同??。
她会是粉川唯一能对狗卷棘施加影响的人。
虽然也要对狗卷棘装一段时间,但人都爱新鲜年少好样貌,能对着漂亮青年,谁愿意听老橘子皮家主叨叨呢?
清和抬起头,不经意间,嘴唇擦过??狗卷棘的下巴。
而且,她也将?是唯一能对下一个咒言师施加影响的人。
在粉川家生下孩子的话,她没有对孩子开?口的余地,教导孩子的权力必然被粉川家主夺走,但在东京……清和向温柔地看着她的狗卷棘弯起眼睛。
在东京,她就可以推说狗卷棘要亲自教导了。在东京高专的羽翼之下,哪怕狗卷棘时常出差,粉川也不敢对她和孩子做什么。
至于狗卷棘的亲自教导,他会?因为任务常年在外,早出晚归,现在就连蜜月都要推迟,将?来嘛,父亲和母亲哪一方的影响力更大,尚未可知。
清和闭上眼睛,接纳他如雨点落下的吻。
纸障上?的人影难舍难分。
……
清和没有想过为了要一个孩子,这种事要进行?那么多次。
虽然蜜月推迟??,但狗卷棘拥抱她的次数一点也不少。
在东京自己购置的公寓之中,他显然更为热情??。有一次甚至不想熄灯。这些清和都随他去了。只是她渐渐受不??他的短发。
面容稚嫩仿似少年的青年低下头去时,略长的白发就会?滑落到清和脸颊与脖颈,如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但随着他动作往复,垂落的发梢也就重复??这撩拨的过?程,一遍又一遍。
很痒。
很难说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舒服还是不舒服。清和觉得自己总体而言,还是不喜欢的。因为这种触感在肌肤上泛开?波澜,走遍周身,挥之不去,即便她想抓挠止痒,也无从下手。
没有办法,她只能忍耐,只能承受,只能努力适应接纳她并不喜欢的东西,就像从小做的那样。然后她再也离不开?那些不喜欢的东西了。清和变得只能用那种声音说话,用那种目光看人,就如现在,她再感到不适,也只会展开?双臂,拥抱住上?方的青年。
到头来她所做的努力,也只是将痛苦渡为快乐,到头来,她所谓的成长,也只是从痛苦中索取快乐。
斩断痛苦的源头,或者寻找真正的快乐这种事,在她逃离粉川的计划险些被发现时,就再也不想了。
她身边埋伏的侍女千草礼被发现是咒灵所化,意图将她掳走,却被未婚夫狗卷棘看破杀死后,清和更是将之深锁在脑海深处。因为她讨厌狗卷棘小心翼翼望来的目光。于是清和想明白了,否定她身边的事物就代表否定??她,简直在可怜她一无是处似的。
因为清和正是无力抗拒地被自己抗拒的一切塑造。
正如此刻,她正是无力抗拒地被狗卷棘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