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卷发完,小吏在赵大人的示意下,敲了一声锣鼓,考试正式开始。
其他人阅题的阅题,研墨的研墨,甚至那刘芝只看了一眼,沾了沾墨汁,提笔就快速答题起来。
只是,赵学士稍微纳闷,那贾赦居然坐着不动,看神情好像在发怔。
——咧嘴一笑,赵学士觉得可以回去和好友刘甲说道说道了,这贾赦肯定不会答题,不屑地撇撇嘴,不过这童生试再怎么不会,也合该能写上几题罢。
他慢慢踱步站在贾赦身边,倒是要看看这荣国府的“老”贾将军怎么答卷。
贾赦此时发怔不是为别的,他只是脑袋有点儿发懵,他为何之前非要来考科举啊。
这不是自己的风格啊!
摇了摇头,贾赦习惯性的想摸摸自己的胡须,却发现摸了一个空,最近自己真是太“跳脱”了,老爷胡子一直美|美的,怎么有时就觉得看不顺眼还给剃光了呢。
坐在考场上,贾赦有点儿不自在,但老爷他可是见惯了大世面,大朝会时远远的还见过皇帝呢,虽然皇帝距离自己可能有五六百米远,看得不太清楚,但总之皇帝金灿灿的龙袍还很是威武的。
胡思乱想着,贾赦就是没动笔答卷,连砚台上的墨都没研。
在他身边站着很久的赵学士看了看时辰,假装不适,咳嗽了一声。
贾赦醒神儿,低头看卷纸,发现自己是在考试中啊。
他眉头皱起,答什么题啊,老爷此时应该坐在家里搂着美人,或者带着小厮逛琉璃厂才对呐,起了哪门子的闲心来考试?!
何况,这些题目——瞅着密密麻麻的字,贾赦就觉得心烦。
“贾将军可是不会?”赵学士见这贾将军面有难色,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他就说刘甲兄误会了,那《路小鸟求生记》哪里会是这人写的。这人连童生试都考不过去,还能写出那等文采风流的传纪和诗词吗?
“若是不会,将军自是可以交卷了,何必在这里耗着呢。”赵学士“好心”地建议道。
贾赦闻言,居然像是听不出赵学士的嘲讽似的,很是点头赞同。
老爷他天生的富贵闲人,何苦跟这一帮寒门子弟争呢。
他伸了伸腿解乏,一手拿起那试卷就要交了白卷,可抬眼见那赵学士“含笑”看着他的眼神,他动作滞缓了一下。
那笑容是嘲讽还是善意,他贾赦还是能看明白的,因为他从小见得多了,尤其是在贾母和死去的父亲的脸上,他心头不禁涌上一股怒气,脑袋里嗡嗡乱响,眼睛更是渐渐发红……
……
贾赦出来后,小厮铜钱最是眼尖,唤了二爷,贾琏忙迎了过去。
“老爷考得还好?”贾琏也只是一问,他心里觉得贾赦可能还真能考过的,毕竟他曾亲耳听过老爷在花园里围绕着那两棵梧桐树“诗兴大发”的,加上那本路小鸟的书写的确实不错,刚刚他更是问了铜钱和扇子,两人信誓旦旦都是老爷一笔一划写的,其中的创作过程更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这让贾琏心里对贾赦很是改观了一番。
贾赦闻言淡淡瞥了一眼贾琏,贾琏的皮相说起来实在是好,贾赦的目光倒是停留了片刻,但也只是片刻,贾琏此时居然觉得老爷今日实在是气势凛然!
在老爷的目光下,他浑身突然来个透心凉,下意识的哆嗦了两下,竟后退了两步。
一个没文采又没武功的纨绔子弟,贾赦看儿子的目光就像看只蝼蚁,语气轻淡似回答贾琏又似自语:“除了第一,又有谁配!”
说罢,他直接掠过贾琏,坐到轿子里,冷声道:“回府。”
……
当晚,刘甲已经知道了童生试第一名居然是那贾赦,自己的孙子屈居第二,他正要问问赵贤弟这考试的事情呢。
倒是赵贤弟第二日就病了,一连几日都听说不见好。
刘甲过去探望,问“可瞧了太医”,赵学士吞吞吐吐,竟似有难言之隐。
只是两人实在是至交好友,赵学士这才实话实说:“不瞒你,病因找不到呢。只是行房的时候,股间实在剧痛难忍,竟有针扎之感……”
刘甲闻言不知怎地,竟然想到了《路小鸟求生记》中的九公子,盯着赵学士的目光,顿时诡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