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焕他怎么会说出这样可笑的幼稚的话。
她迟迟没有从震惊中换和过来。
他的额头仍是轻轻的抵着她的后背,他道:“林姷,我不比崔陵差。”他的声音非常平静,平静到了听不出有任何的感情。
林姷的身体却开始微微发抖,她努力的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并无异样,她说:“高焕,你发烧了。”
他发烧了,他自己也知道,他的皮肤很烫,他的头也很沉,他从昨日傍晚开始就有点发烧。
他松开了她。
林姷立刻将衣服拉好,回头对他说:“高焕你发烧了,我去叫周宾来给你看看。”
高焕没有拦她。
林姷一直走到周宾门口方才停下脚步,她的肌肤上似乎还留有他的温度,她的心跳的很快,有一点酸涩,又有一点苦,千百种滋味交错,一时间乱成了麻。
她不清楚自己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感觉,更不知道这是什么,不是爱情,也不是恨,她的心变有一些软,还有一些胀。
她叫周宾出来,对周宾说:“高焕生了病,你去给他看看”
林姷的样子有些奇怪,周宾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关上门离开了。
林姷一个人沉浸在黑暗里,她波动的混乱的心在这一片黑夜中渐渐平复了过来。
就在这时,她听见吱呀的声响,一个男人推门出来。
这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粗布麻衣,看起来像个文弱的书生,他的年纪不大,二十五六的样子,嘴角带着笑意,像是一只聪明的狐狸。
他说:“这位就是林姷林姑娘?”
林姷蹙眉说:“你是谁?”
“张和”
林姷怔了一下,大概是没有想到张和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张和说:“林业深的养女。”
林姷说:“你怎么知道?”
张和笑了,他立刻猜到了她心中所想,道:“不必怀疑是高焕,不是他告诉我的,这世上没有我不知晓的事。”他又说:“姑娘放心,我不过是知道的事情多一点而已,并不会害人。”
张和看起来非常友好,没有半分恶意,他微笑着说:“我只是想问姑娘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姑娘可认识杨缓?”张和忽然问道。
林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再度端详起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
张和笑道:“我现在是高焕的谋士,是自己人,姑娘但说无妨。”
林姷谨慎的说:“认识。”
张和了然于心的笑了笑。
林姷说:“不过,我与她关系可并不好,交情也不深,她更是恨不得杀了我。”
张和说:“那都不重要,她越恨你越好”
“那什么重要?”
张和将食指轻轻抵在唇上,笑而不语。
林姷识趣的不再问下去,转而说:“先生既然无所不知,那可否同我说说杨缓的事,她以前叫华雁,我记得我曾亲手杀了她,她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不知道”张和坦诚地说,神情稍微严肃一些,又道:“不过我知道是谁将她送入宫的。”
“谁”
“杨德”张和见林姷一头雾水,笑了笑又道:“杨德是文翁的师侄,如此你可明白了?”
文翁的师侄,那便是文翁师兄的弟子,林姷忽然便明白了,难怪华雁受了那么重的伤也能活下来。
张和平缓地说:“杨缓当年入宫也好,现今投靠申生也罢,她有着什么样的目的,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
他看着林姷的眼睛,忽然笑道:“重要的是她的身份,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因为那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具有价值的一张底牌,现在我们要将这张底牌从申生手里夺过来。”他的声音虽然平缓却有着震荡人心的力量。
谁获得了正统的皇室血脉,谁就获得了主动权。
林姷不由自主的说:“所以你想用我当诱饵?”
“是”他直言不讳。
“什么时候?”林姷问。
张和的目光变得有一些慵懒,他说:“不急,至少要等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世,这孩子唯有是男孩,才有价值。”
林姷道:“你背着高焕同我说这些,说明高焕对此事并不知情。”林姷笑了笑,又说:“张和,你真是个胆大的人,初到高焕麾下,便瞒着他下了这么一大盘棋。”
张和也笑了,靠着门框说:“我们这位高将军太重情义了,他舍不得做的事,只得我们做谋臣的来做。”他说:“我是来帮他打江山的,不是来陪他做游戏的。”
他看着她,调侃般笑道:“我和那个周宾可不一样。”
林姷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心甘情愿的当你棋盘上的棋子,将性命交给你,任你摆布。”
“两年”张和笑说:“离抽走杨缓这张底牌还有一年,所以两年后才会轮到姑娘你。”
张和问她:“这两年时间,难道还不够姑娘你斟酌考虑的吗?”
林姷没有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