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裴氏摇头,轻笑,答道:“王爷就是问了两句你的喜好。”
裴氏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放在手里捧着娇养着,从小到大,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这突然间嫁去了王府,她若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但是方才她暗地里打量了那薛琰几眼,虽然面冷,但生的周正,而且有意顾着予袖的喜好,想来自家女儿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说话间的工夫,两人已经走到了江予衿的房间。
江家大房,也就是江承曜,只娶了裴氏这一位夫人,生的头胎,便是女儿,后面便再没能怀上孕,但是江承曜也不愿纳妾,所是为了江家继承人的事,曾是困扰了裴氏许久,二房那几个,也一直揪着这事,喋喋不休。
直到三年前,裴氏又怀孕,终于生了个男孩,才止住了府里边那些悠悠之口。
“拿开拿开,衿儿不要吃这个。”软榻上,一个年画娃娃似的小人儿,随了父母的一副好相貌,嘟着粉嫩嫩的小嘴,将头偏到一边,不悦,却是让人看了,便心生欢喜。
“衿儿乖,好好吃了饭,姐姐就给你做糯米凉糕吃。”予袖走进屋,笑着,柔声哄道。
予衿一听就是姐姐的声音,想着好几日都没见到姐姐了,心中委屈,一回头,泪就涌了上来,可怜巴巴的张开手,道:“姐姐,抱。”
予袖忙是心疼的抱住。
小脚上还缠着纱布,动弹不得,予袖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鼻子,斥责道:“姐姐怎么和你说的,让你不要闹,现在好了吧,又要受罪。”
姐姐一说话,予衿就不敢还嘴了。
“好了好了,快吃饭。”予袖亲了亲他的脸,然后从一旁的丫鬟手里接过碗来,一口一口的亲自喂给予衿吃。
裴氏在一旁看得无可奈何。
自家这儿子,从小就跟姐姐亲,有时候连她的话都不听,独独听予袖的话。
予衿虽然才两岁多,但脑子一向聪慧,古灵精怪,想起这些日子都没见到姐姐,骨溜的眼珠子一转,小手就紧紧扯住了予袖的衣角,说道:“姐姐今晚陪衿儿睡好不好?”
“衿儿。”裴氏出声,微喝道:“姐姐已经嫁人了,哪还能由你这般胡闹。”
予衿虽不晓得嫁人是什么意思,但他大致能猜到,以后就会很少见到姐姐了,鼻子一酸,小脸上又往下滑泪了。
怪可怜的。
“姐姐日后得了空,就会回来看衿儿的。”予袖拿出帕子给他抹眼泪。
这就算再心疼,那也是没法子的事。
......
他们那边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聚在一起开心,江予清下来看着,真的是扎心又刺眼。
敢情她不信“江”,不是这府里的人。
江予清心中憋着一股火,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就气冲冲的就回了屋去。
看见那个贱蹄子,徐氏心情也不好,刚刚回了屋,又被屋里的丫鬟冲撞了,现下在气头上,不免就拿屋里人撒气了。
“一个个连这点事也做不好,我养着你们做什么!”
江予清心里不痛快,一屁股坐了下来,气鼓鼓道:“她江予袖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其它能有什么,凭什么,就是比我命好。”
生在大房,还成了王妃,特别是还长了那样一张狐媚子的脸。
世间人只知江家有女为予袖,而不知她江予清。
“你喊你喊,有什么好喊的!自己没本事,只知道背后抱怨。”徐氏烦躁的将手头上的茶盏推到一边去,斜睨了江予清一眼,骂道:“没用的东西!”
徐氏这个人,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强势霸妇,把自家夫君管的严严的,光是动手打骂,揪出外室,这样的笑话就让旁人看了好几起去,因着自己只生了个女儿,对江予清,也是恨铁不成钢。
“江予袖那个狐媚子,都能攀上王爷,你要是争气一点,哪能不比她强,就现在这个样子,咱们在家里,不得被大房那几个踩在脚底下!”徐氏越想越气,瞪着眼睛,喋喋不休。
江予清暗暗磨牙。
她何尝又不想嫁个好人家,有个好夫君,然后远远逃离这个地方,这么多年来,所有的肮脏掩攒,她都已经看够了,也受够了!
就算知道机会不大,那她也要试过才行,反正无论如何,她是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这边徐氏还想再说什么,江予清站起身来,冷着一张脸,不悦,一句话也没再说,转身便又走了出去。
反正都这样了,不如搏一搏。
终归走不到绝路上去,只要小心着些,不怕没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