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回去之后没吐吧,今天起来头疼吗?我们还以为你今天一天都不来了呢。”
肖添一边开电脑,一边说:“我啥事都没有啊,就是经理醉得挺厉害。”他突然想起来陈越宿醉醒来之后会不会头疼啊。
但抬眼一看,刚刚还坐在对面的陈越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然后肖添等啊等,一个下午陈越都没回来。
肖添来之前,他们小组的习惯是在客户这工作到九点,然后回酒店接着工作,这时候到几点就不好说了。
晚上依旧是在甲方是食堂里吃饭,大国企的食堂是有目共睹的好吃,尤其A行还是出了名的福利项目。晚饭时候,肖添一边吃着切好的煎牛排,一边在心里想着,要是A行项目丢了,大概就再也没这种享福的机会了,他已经完全忘了,他是被陈越强行带来的,不然现在还跟着戴茹清,不知道在哪个项目上。
吃过饭又回了会议室后,Irene将他叫过去,神色之间有些为难。
“现在的住宿情况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们司男同事少一点,原本他们两个在项目上,正好就住一个房间。”
“所以现在我要自己住?”肖添问道。
Irene咬咬牙点头:“对,但是……我们公司规定,经理以下的报销标准就是双人间,你要是自己住就得从工资里扣一半的房费。”
“啊?”肖添有点难以置信,他可是“被”住了单人间,竟然还要自己拿钱。
“那我要是住单人间呢?”
Irene挺不好意思的,觉得自己像是在欺负小孩子一样:“还是只能报销标间一半的钱。”
肖添肉眼可见地丧了起来,他也不想自己住啊,晚上黑黢黢的还挺害怕,他也想有个室友啊,可惜条件不允许。
突然,肖添灵机一动:“我要是找人一起住标间也可以吧。”
Irene先是愣了一下,不知道肖添要找谁住,然后条件反射般地点点头:“你跟谁住是你自己的自由,就是能批的补贴就这么多。”
肖添重重地点了点头,一瞬间让Irene以为这孩子疯了。
回宾馆的路上,肖添一手提着电脑,用另一只手艰难地打字。
肖添:经理您回宾馆了吗?
大魔王:刚回来,你来取行李吧。
肖添:那我十分钟之后到。
陈越没再回消息,肖添大概还有五百米就能走到宾馆,但他现在走得十分沉重,每一步都像是最后一步。
这是他唯一一个机会,也是他最后一个机会了。
回想今天早上,他醒来时,陈越正站在床边看着他,那一瞬间,他千万言语都已经到了嘴边,但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陈越大他十几岁,已经事业有成,是整个司里都鼎鼎大名的经理,而自己只是一个随时随地都在担心失业的小实习生,为了一百多的日薪在拼命奔波。
陈越见过的大千世界是他所不能想象的,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呢?
但肖添觉得自己要憋疯了,他对陈越的喜欢永远都是比昨天多,比明天少。
所以肖添决定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沈从容告诉他,人要勇敢。他也要做个勇敢的蓝孩子!
但是走到陈越房间门口时,肖添还是控制不住地双腿发软,浑身都在打着哆嗦。
他抬起手刚要敲门,又放下了,然后又反复了两次后,他终于敲响了房门。
房间里铺着地毯,听不到脚步声,但没过多久,门就被打开了。
陈越显然是在等着肖添,衬衫和西裤都还没脱下来。“进来吧。”他将房门大敞开。
肖添走进来后,却反手将房门关上了。
“啪”的一声,两人都吓了一跳,肖添刚鼓起来的一点点勇气,顿时也消散无形。
“怎么了?”陈越也愣住了,问道。
肖添站在自己的行李箱前面,手指在背后纠结到一起:“经理,因为咱们男生人少,所以我要住,但是公司不给报销一个人的房费,我又没钱自己补房费。”
陈越静静地等他说完,他站在门口灯光昏暗,因此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肖添突然发现,陈越不知何时将眼镜摘了下来,亦或是根本没戴。他盯着肖添,眼睛尤其明亮。
“所以呢?”
肖添在他的注视中一点点地低下头:“我能住这吗……”
他犹豫着从背后伸出的手指,悄悄指向了空着的,也是他早上醒来的那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