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肖添从小到大辛勤培养的酒技就凸显出来了,他才两岁,刚能自己拿着勺子吃饭的时候,肖爸爸就会拿筷子尖沾酒喂他,等他大一点,肖爸爸每逢老老伙计聚会,都要把他这个吉祥物带去,他一点点也就学会了喝酒,现在一杯啤酒喝下去,就跟喝了杯白水一样。
甲方没人看他这个小喽啰,但陈越却一直在用余光注意着他,见肖添举杯的时候毫无为难之色,还以为他是在逞能,没想到他吨吨吨地喝了一杯之后,果真面不改色心不跳,倒是稍微放心了一些。
整场接风宴,双方都闭口不提报告的事,若是不说,谁也不知道现在两方正针锋相对,一个要求对方修改披露,另一个坚决不改。席间,Irene似乎有点着急,给陈越使了几次眼色,陈越收到之后却无动于衷,还是陪着对方副总和经理天南海北地聊。
肖添连喝了几杯就没人再理他,他头脑还清醒着,就一直关注着陈越的动向。很快他就惊讶地发现,陈越居然真的什么都懂。
对方跟他聊金融市场,他能将改革动向一一解析出来;对方开了两瓶红酒和他说红酒品鉴,他能说个头头是道;对方问他怎么养生,他能将吃什么对心肝脾肺肾好全都说一遍;甚至最后说到了泡大学生,陈越还能对此有所感悟。
“张总,你看在座的好几个大学生,这个咱就不聊了吧。”
“哈哈哈,是我唐突了,我自罚一杯赔罪。”
很快,肖添就想收回刚才的话。因为两箱啤酒,两瓶红酒都喝完了,对方又张罗着叫了一瓶白酒。
对方来的五个人除了副总和财务经理,还有一个秘书两个助理,但这五个人一个比一个能喝,肖添甚至怀疑剩下三个人是专门培养来拼酒的。
而他们这边都是来干活的,在喝酒上全是半路出家,陈越算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其他人全是一瓶倒。
见到白酒上座的那一刻起,肖添决定,是时候该自己出马了,他撸起袖子以表决心,然后怂怂地给陈越挡了一杯酒。
对方副总已经有点喝大了,根本没注意到这杯酒是谁喝的,所以由着肖添又喝了几杯后,陈越将他拦住了。
肖添转头看向了陈越,后者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显然已经不是很清醒了。
“我没事。”肖添小声说道,“度数越大我越能喝。”
这话还真不是肖添瞎说的,虽然他说自己能喝个十瓶八瓶,但这也不是因为醉,而是胃撑满了实在喝不下。在沈阳的时候,他常喝绰号闷倒驴的沈阳老雪,所以对高度数,后劲大的酒反而更有抵抗力,肖添一直将这种现象理解为遗传式能喝。
而陈越和他正好相反,一看他的酒量就是后天在酒桌上练出来的,单是喝点啤酒还没什么,可一开始混着喝,立马后劲就上来了。
等肖添连哄带骗拼倒了一群人之后,甲方副总终于明白了见好就收,嚷嚷着散了。
席上清醒的人已经不多了,Irene张罗着叫了代驾和出租车,将甲方的人送上了车,他们一群人坐上出租车回酒店。
甲方的人出门的一瞬间,陈越就靠在了椅背上,紧锁着眉头醉得难受。肖添搀着陈越上了出租车,一行人打了两辆车回酒店。
回酒店之后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今晚肖添也没少喝,现在走路有点发飘,于是Irene让他搀着陈越回房间休息,她们剩下的人还要继续工作。
接过Irene递过来的房卡,肖添艰难地将陈越扶上了电梯。要不是陈越还保留着最后一点清醒,肖添凭着比他矮一截的个子和瘦弱的小身板,也真没法将陈越弄回去。
陈越半靠在肖添的身上步履蹒跚,基本要靠肖添拖着他往前走,直到进了门,肖添才想起来,两人的行李还在公司放着。
陈越迷迷糊糊将自己的鞋子踢下来就往床上躺,嘴里嘟囔了一句话。
肖添没听清陈越说什么,就将耳朵凑近了听。在酒精的作用下,陈越的体温稍有升高,呼出的热气带着一丝酒气吹在肖添的耳边,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只听陈越说道:“行李我让人送到前台了。”
陈越的房间在二十五楼的最里面,头昏脑涨的肖添一想到还要走那么远再乘电梯下去,再拎着两个人的行李上来,就觉得累。
他躺到了房间里的另一张床上,想着我就躺下歇一会儿,一会儿就下去取。但躺到床上的一瞬间,肖添满脑子只剩下,这床好软,再躺一分钟。
***
好了,一分钟到了,该起床了。
怎么外面天都亮了?
肖添睁开眼睛,陈越正站在他的床边,脸上挂着他再熟悉不过的老狐狸笑。
“睡得怎么样?”只听陈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