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尘答应：“嗯，我后天回来。”
等挂了电话，沈星尘脸上再不复之前的戏谑。她站在窗边离沙发还有一段距离，迎着头顶的冷光，沈丽君感受到远超之前两人都在沙发上的紧张。
“尘尘，你别这样……你吓到二姑了……”
“你怕了？这就怕了？”
沈丽君点点头：“怕了怕了。”
沈星尘墨色的眼底闪过一丝伤痛：“当年那些催债的畜生把鞭炮塞我背上的时候我都没怕过，我不过打了你两巴掌你凭什么怕？”
不等沈丽君解释，沈星尘又道：“我和奶奶顶着倾盆大雨被你赶出家门的时候我都没怕，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怕你手上的一张破纸？”
沈星尘以为自己不会难过，可是架不住有些事情深刻在骨子里，无论什么时候去戳都忍不住会痛……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你要是真心服软我还认你这个二姑，你要是非得来硬的，我劝你出了这个门赶紧去找个律师，毕竟法院不是我那栋破楼，什么臭不要脸的脏东西都能进。”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乖乖女，从来都不。
沈丽君是真的怕：“我服软，服软！房子我不要了行吗？曦曦的事情我也不想了，我什么也不要了，我……我都给你，你不是还欠人钱吗？二姑帮你还！我帮你还！”
感受到眼里快要滴落的湿润，沈星尘深吸一口气面窗躲了躲：“这话跟我说没用，晚了。”
沈丽君有些急：“不跟你说跟谁说去？你奶奶这不还没醒吗！”
“我醒了。”张文秀动了动，眼底一片清明，显然已经醒了很久。
“妈……”沈丽君先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很快跪在了她床头：“妈我错了，我真不是个东西，不该惦记大哥最后这点东西……可是现在户已经过了，房子马上要拆也不能再过回来，要不你跟我和曦曦一起住吧？”
张文秀颇为冷淡地瞟了她一眼：“用不着。”
“妈，我真的错了。拆迁款我一分钱也不会要你的，就是尘尘要问我借钱还债我也有多少给多少……”
张文秀不耐烦再看她，对着沈星尘招了招手：“乖宝，奶奶抱抱。”
沈星尘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回过身脸上已经看不出哭迹：“奶奶。”
她跪在床边，任由张文秀轻抚着她漆黑如墨的秀发：“奶奶对不住你，奶奶糊涂了，奶奶没保住……”
沈星尘刚才消退的泪意因为她这一句话顿时决堤：“你没有你没有……我们还清了……我们换个地方住……”她捏着张文秀的手，一个劲摇头。
张文秀心疼她，也跟着红了眼：“不哭，乖宝不哭，你再哭奶奶也忍不住了。”
沈星尘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只能把脸埋在被子里闷声抽泣。
一旁的沈丽君看傻了，她完全没想到上一刻还满脸凶恶，仿佛抬手就能捏死她的女夜叉转眼就卸下防备在她面前哭得像个孩子。她也莫名觉得不是滋味，正要开口找点什么话安慰安慰，却被突然响起的一道男声打断了思路——
“来我这，带你奶奶来我这里。”
“谁？”沈丽君最先回神，她看了一眼身后，却并没有发现房间里有其他人，被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妈，尘尘，你们听见了没？有个男人在说话！”
张文秀轻轻拍了拍孙女的头：“是你的朋友？”
“嗯？”沈星尘并没有听见，这时才收住哭音。
门外适时传来周楠的解释：“沈小姐，是周教授的通话。”
周墨染？他怎么会这时候给她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