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重?光这一下来得毫无征兆,在他的动作间,桌子上的东西被扫掉。
无论是酒杯还是桌上的果盘都尽数洒落到地上,接连响起了玻璃器皿破碎的声音和钝物掉落在地上而发出的沉闷响声。
此时却无人去顾及那些物品,在响希身后便是沉木制成的座椅。虽然上边有软和的皮毛垫着,可扶手处却也难免会凸出来一块,咯人得紧。
在响希的背部即将磕到上边时,燕重?光及时将手伸出护在那个位置,这才避免了响希的背部磕着?碰着。
手背处传来的钝痛令燕重?光的额间渗出一滴冷汗,可他却恍若未觉,还将手掌往自己的方向又拢了拢。
响希的脑袋往后仰着?,一头纯黑色的发丝在空中落下一个优美的弧度。
燕重?光将响希扶了扶,那只手从座椅把手的位置往上移至响希的后脑勺处。
那只手缓缓地往上推去,柔软的鸦色发丝被挽起来一些,却还是还有几缕发丝从指缝间漏出。
因为房间中燃着?熏香且没有将窗户打开的缘故,室内的空气本就有些稀薄,而此时这种稀薄更是被进一步点燃。
即便是响希,这个时候也感受到了一种似乎要将人溺亡的缺氧感,充斥在鼻腔间的是浓郁的酒气、还有不?知是果香还是花香的口脂气息。
响希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开一些,这种感觉实?在是过于陌生了,即便是他真的沉入海底深处时也没有过?这样的体?会。
似乎是察觉到响希的退意,燕重?光扣住他的后脑勺将人拉了回来。随即他手掌张开,像哄孩子似的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响希的一头乌发。
燕重?光和响希此时距离极近,两人的鼻息铺撒在对方的脸上。
响希从来都是冷静自持的,他能很轻易地与旁人聊作一块,却始终与旁人保持着?一种令人难以察觉的距离。
燕重?光自然也注意到这点了,他手底的温度不?再冰冷一片,而是因此般情景也染上了热度。
燕重?光还能感受到面前这人纤长睫羽的轻微扇动,幅度极小,却像是小扇子一样一下下地扑在他的心尖上,令他的喉间有些燥意。
那层距离好像消失了。
两人方才饮过酒,唇齿间还残存着?酒水的气息。甘味、辛味一同在舌尖之上迸发,这使燕重?光喉尖的燥意更加浓郁了。
就像是又一团火焰在其间燃烧,火焰愈燃愈烈却始终得不?到安抚,便以燎原之势从喉尖蔓延至全身,又将沿途的一切燃烧殆尽。
他原本明澈的乌色双眸此时被刷上了一层灰暗的阴霾,那份神色还在转深,就像是在潭水中倒入了一方砚墨,迅速扩散开来。
燕重?光的吻炙热而坚定,还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同时这个吻也极为生涩,两人的牙齿数次磕碰到一块,燕重?光蹙起眉头,继续往复着?这个过程。
过?了好一会,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动作比先前轻缓了些,而手掌却拢得更紧了。
就像是生怕自己一个撤手,人就会跑了。
原本狂风暴雨般的节奏变得温缓下来,燕重?光捧着响希的脸颊,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爱不释手,一下一下地在上边轻啄辗转。
过?了许久,燕重?光才将额头抵在响希的额头上,语气亲昵地问道:
“你讨厌这样子吗?”
燕重?光此时的声音又低又缓,像是刚从酒坛子中捞出来一样,响希甚至能感受到他声带传来的细微振动。
响希听见这个问话,也歪着头想了想,没有马上接话。
燕重?光也不?着?急,他将响希搂在怀中,下颌抵在响希的发旋上,享受着这一刻的温存。
然后他听见怀中的人说话了:
“老实?说,并不讨厌。”
响希这么说也没在哄燕重?光,魔族一向是遵循自己内心想法的种族。他这么说了,便是真的这么认为。
他眯着双眸,嫣红色的舌头无意识地扫过自己的唇瓣,甜到发腻的口脂就这么被舔掉一些。
“啊,掉了。”
响希望着?地上的小水潭,那本是刚才被碰掉到地上的酒水,他从那潭小水洼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他原本算齐整的头发此时变得有些散乱,此时正东一块西一块地堆在一块。响希伸手扒拉了两下,却始终没把它们弄整齐。
唇上的色彩也是一边浅一边浓,浓的一边还在朝嘴唇外的方向延伸去。
响希被自己此时的模样逗得扑哧地笑了一声,抬眸却发现燕重?光这个时候也在温和地望着?自己微笑。
“这回你又在笑什么?”
燕重?光不?算是一个爱笑的人,可今天他笑起来的次数比响希认识他以来加起来的还要多上一些。
“我也不?知,可我见到你笑,我也想去笑。”
兴许是察觉自己这句话有些歧义,燕重?光后面又补充道:
“我见着?你,便心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