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高二开学的第一天。
宋帘循着前世的记忆往学校走。
a市是个北方小城，宋帘前世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直到大学开学才离开。她最美好的岁月，就在这里。
早上六点多的空气里漂着早点香味，日光透过树叶打到地上，被分割成一块块小金片，早起的大爷大妈沿着树荫遛弯，地上还有只跟着跑的小黄狗。
人间烟火的味道。
宋帘走到学校门口看到个卖奶黄包的大叔，装着早点的小摊车热气腾腾，虽是九月，但早上太阳还不晒，宋帘看着这缭绕的热气倒觉得有点饿。
“叔叔，要一个奶黄包。”宋帘声音清清凉凉的，眼睛有些圆，给人一种温柔好欺负的错觉。
宋帘没用手机支付，她翻了翻蓝白校服的口袋，找出现金递给商贩。
她想起了什么，又抬头：“要两个吧。”
“好嘞。”
宋帘接过那两个冒着热气的奶黄包拐进学校。
她前世也是在毓文读的高中，毓文是a市的重点，学霸大佬一茬又一茬。不过前世宋帘的心思不在学习上，宋爸爸宋妈妈常年出差不怎么管她，对她的要求基本就是开心就好，所以宋帘的成绩在班级只算是中游。
似乎所有教学楼都长一个样，上了楼梯以后是长长的走廊，一边是教室，另一边是面对操场或者外街的窗户。高二的教室在三楼，宋帘慢慢往上走，想起前世的时光，思绪纷杂。
她按着记忆走到教室的时候，时间还早。
毓文中学规定高二是七点半到校上早自习，现在不过才六点过半，教室里只有零星的几个座位上有人。宋帘扫了一眼，没有看到梁淮。
她按着墙上贴的座位表走到自己的座位，开始整理东西。
.......
吃完了一个奶黄包，宋帘擦了手看一眼课表，把数学书找出来翻开，盯着上面的定理公式发呆。
她前世理科就差，大学是学的政治，早已经多年不碰数学了。不过再差也到底是学过一遍，她大致看了一会上课要讲的内容，心里有了个低。
教室人依旧很少，宋帘四处看了看，目光盯在了靠窗第一排的少年身上。
梁淮坐在那。
宋帘的位置在靠墙第三排，是他的斜后方。在这能看到少年穿着毓文的蓝白校服，有些单薄的身影微微伏在桌上，应该是在看书。
那个熟悉的身影让宋帘眼眶发酸。
上一次看到他，已是不同时空，已是许多年前。
拿着另一个奶黄包站起身，宋帘往他那边走。
清晨的光透过窗户洒在桌前的空地上，像是撒了一层金灿灿的小星星。
宋帘站在他桌前，少年耳尖动了动，没抬头，仿佛没有注意旁边来的人。
宋帘盯着他肆无忌惮的瞧。
他低着头，宋帘站着他面前只能看到他黑黑的发顶，上面有个小小的旋，宋帘觉得他这样低着头假装没看见自己的样子，可爱极了。
宋帘没忍住，在那个旋上摸了摸。
“！”
梁淮猛地抬头看着面前站着的少女。
她穿着毓文的蓝白校服，校服上衣是polo领，穿在宋帘身上衬着少女温顺乖巧。她应该是刚喝了水，嘴唇水润润的勾起来，带着笑意看着他。
他抬头，宋帘放在他头顶的手滑倒了面颊，她顺势收了手，看着少年眼里划过一瞬的失落，心有点酸软。
宋帘有些贪婪的看着少年的脸。
这是十七岁的梁淮。
少年的脸上泛着病态的白，但并没有让他精致的脸逊色多少，反而带着一种病态的美。
眼珠是深邃的黑，让她想到深夜时一望无垠的大海。
……
宋帘看着他眼下淡淡的乌青，顿了顿，问他：“吃饭了吗？”
梁淮听到在这声问候愣了愣。
“没。”声音低低的，有点哑，他嗓子不舒服，轻咳了咳。
最近家里出事，他医院学校两头跑，哪有什么心情吃饭。
宋帘莫名觉得现在的他像是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孩子，神情蔫蔫的。
一只白净的手伸到他面前。
“喏，吃这个。”
是那只早上她买的奶黄包的另一个。
少年抬头，沉沉的眸光看向他，像是不明白她的举动。
宋帘被这眼神看得一阵心颤。声音柔了再柔：“吃这个吧，不吃早饭胃会难受。”
“......”
宋帘的手还伸在他面前，手指纤细，指甲上带着可爱的月牙，往上是细腻柔白的小臂。梁淮指尖卷了卷。
他抬手，接过了那个奶黄包。没问她有点莫名举动的原因，只是很有礼貌的道谢。
“谢谢。”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两个人也还没在一起，所以他们目前就是普通同学。
梁淮可能还在疑惑突如其来的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