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禹猜测。他一边内心感叹着新人,一边走过去拽了拽巴基的衣服,在他低下头的时候,给了他一个熊抱。
“我的国家有句老话,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悲之苦’。”他微微思索了一下,组织语言,“与其悲叹着别人的故事,不如做好自己的事,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再重演。”
这不仅是余禹临时想的鸡汤,也是他经历了这么多场游戏,从那些可悲可叹的故事里自己总结的道理。
巴基从他怀里抬起头,古怪地看了余禹一眼,说道,“我只是在思考,一会儿你要怎么送双胞胎见他们的母亲。”
余禹:……
余禹恼羞成怒,并且表示拒绝告知巴基他接下来的计划。
巴基憋笑着伸手揉了揉余禹的脑袋,被余禹打掉手:“……谢谢。”
……
时间大概在四点的时候,余禹招呼着一群人回了旅舍。一进门,就正好与老板来了个面对面。
“我们同意了。”老板面朝着余禹说道。
余禹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面对大花臂三人的疑惑,没有解释,只是叫他们自己回去看日记去。
因为韩维他们也帮不上忙,余禹也让他们回房间了。
等目送几人都走了之后,余禹才回答老板:“走吧。”
巴基和余禹跟在老板身后,进了老板的房间。肖启亮的尸体被老板仔细地摆在床上,还换了身衣服。
余禹最后再次向老板确认:“你确定了吗?”
老板垂下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余禹点了点头,让老板去找他之前用来制作赶尸的道具,在老板出去的时间里,他趁机从带子里掏出了一盒化妆品。
“我不知道你们西方有没有这个传统,但是东方,部分区域在入殓时会给尸体化妆,维持他生前的模样。”他看到巴基疑问的眼神,向巴基解释道,“我之前跟着别人学过。”
或者说是跟着别的鬼学过。
余禹以前无聊的时候曾经疯狂纠缠一只鬼,让它教他入殓步骤,纠缠到那只鬼甚至想要尝试再自杀一次,看看能不能摆脱余禹。
余禹低敛眼帘,由于没有照片,他只好按着老板的模样和他们在纸条对话中的只言片语,通过这些语气,在脑海里拼出肖启亮的模样,郑重地在他脸上轻轻涂抹。
这个由他主持的入殓,算是他对双胞胎兄弟俩最后的怜悯与善意。
巴基受到余禹专注的神情感染,坐在一旁,不出声响,看着余禹没几下就把一个死亡已久的尸体画得如活的一样,仿佛这个人只是暂时睡去。
余禹面无表情地磕了磕工具,最后在肖启亮的嘴唇上涂抹上淡淡的唇妆。
余禹甚至细心地在他两颊上扑了一些腮红,看着就像一个活泼的大男孩,玩闹过后刚刚入睡,但随时就会睁开眼睛,吐吐舌头承认自己故意装睡的恶作剧一样。
老板进来的瞬间,直接怔在原地。
他看着恍若睡去的弟弟,手中的赶尸工具“哗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老板跌跌撞撞地扑到床边,双手似乎不知道往哪里放,一瞬间好似忘记了弟弟早已死亡的事实,一声一声地喊着弟弟的名字。
他和他的母亲不一样,因执念而活动的人拥有一切身体机能,只是没有了思维,而他是因怨气而生,拥有思维,身体的机能却在死去的时候就已经消失,早已没有产生眼泪的能力了。然而尽管没有眼泪的烘托,那股隐藏在表面后巨大的悲恸,让巴基看着内心也一并难过起来。
余禹这次没有打扰老板情绪的爆发,肖明亮在看到自己被化妆后的尸体,也一直无话,良久,才用哥哥的身体出声安抚哥哥的情绪。
余禹站在旁边一直等到老板心情平复,这才拉过他,拿着粉扑往老板脸上拍去,愣是把老板拍地悲伤的表情都空白了一秒。
“别跑,你也得化妆,你以为你长得很像活人吗?”他一边摁着老板手不停,一边嘴巴也不停叭叭叭地说着。
化好妆,他让老板躺到他弟弟的身边,从地上捡起老板拿来的赶尸工具,从中选出朱砂,按照之前看的赶尸的步骤,在他身上七处七窍出入之处画上一抹朱砂,进行锁魂。
他让老板闭上眼,并指导肖启亮仔细感受自己的身体,锁魂会引导他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老板扭头看了一会儿弟弟的脸,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转回脑袋,闭上了眼睛。
余禹一边画着,一边观察,很快就注意到老板没了动静。
肖启亮成功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而老板没了弟弟怨气,也就没有了支撑他活动的动力。
余禹在赶尸的工具挑挑拣拣,从中拿出那个曾经在深夜骚扰他们的铃铛。他转头巴问基:“你相信我吗?”
即便奇怪余禹突然的问题,但巴基仍然是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是这样的,我需要你一会儿拉着绳子走到前面带路,我会在后面控制着双胞胎尸体。”余禹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一边指挥一边解释道。
“你还记得之前砸的墙上面挂着的‘巫’字吗?这个字在赶尸书的最后一页也被着重标了出来,它在赶尸里,有一个特别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