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见青玫投过来的目光时,那女人当即惊吓的跪下求饶:“饶命饶命啊大人。都尉!大都尉,奴家不过是被逼无奈,求您饶了奴家。”
周惠冷漠的看向这个他曾最宠爱但却伙同刘四品给他酒里下软筋散,而后又不断折磨他的妻儿的女人,闭上眼不理睬。
那女人蓦地大呼:“救命——”
青玫甩手,匕首插|进她的脖子。
回身,青玫与周惠对视,两双狼似狠戾的眼睛何其相似。竟让周惠在一瞬间产生亲切之感。
“十二军兵符。二爷将于宜州红阁一举铲除贪官恶匪。”
“岭南道十二军虽只请来三军,但杀猪宰狗已是足够。”
“什么意思?军队?你们哪来的兵符?别开玩笑了......”吴勇路慌乱的拨开人群,在窗口处看到底下围着的森严重兵。
那些竖起来的寒冰刀枪森寒无比,竟令隔着四层楼高的他都觉得一瞬间的寒冷侵入骨头里。
他回首,看见那十几位同谋的官员吓得面无血色,而身边那数百黑衣人却都露出胆怯之状。只因这些人都是都庞山恶匪。
自古以来恶匪怕军官,那是不变的恐惧。尽管他们杀人如麻,还是会怕军官。
所以,从心里上,他们就输了。
今晚,是吴勇路和谢氏彻底摊牌的时候,所以把整个都庞山的恶匪都调了过来。而且,为了防止生变,他还特意让把所谓贵客来的消息透露给周奇那个莽夫。
就是为了不让军队插手,到时候事情成了再一举从周惠手中拿到兵符。
可现在,居然有人拿到兵符调动三军??!!
吴勇路心肝欲裂,他一番周折算计,竹篮打水,
“你们是什么人!!!!”
一场空!!
谢安韫从二爷怀中跳起,收拢了一身红袍,白皙的小脚踩在地板上,在红色衣袍间若隐若现。
那场景甚为旖旎,把在场许多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二爷也察觉到,手一搭在桌上猛一用力,便把那桌子震碎。
明晃晃的震慑让那些人收敛了露骨的视线,再不敢随意多看。
谢安韫随手折下一只双缡尊铭瓶里的杏花树枝,随意将长至腿肚的乌黑长发挽了一个发髻。
他虽然不会梳理头发,唯独这随意的发髻可以挽得漂亮风流。
谢安韫走向吴勇路,挡在吴勇路前面的黑衣人不自觉的退开。
而这个时候,吴勇路已经看到谢安韫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了。仿佛可以从那双眼睛里看到地狱一样,仿佛可以听见那些凄嚎怨恨。
那是被他曾害死过的人,女人、男人、老人、孩子,只剩下一片森森白骨架子,浸泡在血海之中,黑洞洞的眼眶盯着他。
他们,要把他扯进那个血海中!他们,要来报仇!
吴勇路慌乱的手脚并舞动,疯狂的叫唤:“杀了他!杀了他们!把他们都杀了,谁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军队?军队有如何?没有首领的军队什么也不是!军队里面可是有不少人跟咱们是一伙的!杀了他们,我们就什么事都不会有。天高皇帝远,谁能奈我何!!”
吴勇路的话惊醒了其他人,那些人纷纷动手,举刀疯狂涌上来砍杀他们。只因他们意识到,若不杀他们,死的就是自己。
楼下越殊见状,冷静的吩咐道:“一部分人杀恶匪!一部分人保账册!一部分人救人!还有一部分人拿下贪官!”
王时行匆忙间瞥了一眼越殊,突然明了二爷为何让他听从越殊吩咐。越殊这人确实有为军师的睿智和冷静。
在这种时刻可以清晰的分析情况并做出最有力的判断,冷静而从容。
王时行领军听令,转头正要寻找青玫,没见着人。直接往头顶上看,满头黑线。果见青玫在上面杀得痛快。
谢安韫一掌劈晕黑衣人,夺过他手中的刀左劈右砍,似杀神附身。鬼挡杀鬼,佛挡杀佛。
不过几刻钟,就杀出一条路来。他抬头,看缩在窗口的吴勇路惊恐的样子,眼里一片冰凉。
蓦地身体向前一弹,长刀被他往后用力一掷,直直飞向二爷面门。二爷不动如山,头突然一偏,长刀直插|进身后偷袭之人的眼睛,拖着那人往后飞了一段路然后钉进了墙壁里。
谢安韫蹲在窗牗上,面对着外面。右手横揽成爪掐住吴勇路的脖子狠狠地往窗牗上压,吴勇路眼球暴凸,后脑受到重击,晕不得动不得。
“谢八!”
是仪叫住他。
谢安韫回头,后面的黑衣人在那档功夫已被擒住。期间有人妄想要烧毁账册,油灯刚刚扔在账册上面,二爷一挥袖子,那油灯反泼回那人身上。
身后是是仪和惑阳认真的看着他。
“何事?”
“别杀他。”
谢安韫松手,跳下去。“你们想干什么?”
是仪和惑阳对视一眼,道:“我们想要告他。状告吴勇路七年前谋杀碧波府尹一家以及惑阳一家共五百多人口的大命案。”
“我们,想要还家人清白,以慰藉先人在天之灵!”
是仪和惑阳异口同声,眼神坚定。
谢安韫走到二爷身边,无视他伸出的手,站在他的身边。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是会害羞的。
二爷淡定的收回手,点头。挥手先示意把房里的罪犯压下去,然后才说:
“爷收了此案。将面前一摊账册搬回宜州府尹,请二十位账房先生三日之内将岭南道所有税务账本中错处纠出。传令下去,若有人纠出一条错处,则赏铜钱一贯,以此类推。若达二十条错处以上者,以减免赋税为奖励。越殊,此事你可办得到?”
被点到名的越殊上前,压抑住眼里的激动。斩钉截铁的道:“越殊万死不辞!”
“王时行,调遣十二军,将有异动之校尉关押。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遣十二军,围住老关岭,只准进不准出。若有顽抗者,重点盘查。”
“是仪,你负责搜集岭南道所有官员上下之行绩。必要时可请万民书,并将新任南越王重审岭南道十州八府朝廷命官一事告知百姓。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冤有地可诉,他们的仇有处可报!”
“是!!”
是仪、王时行齐声回答。
“惑阳,听说你掌管粮仓金银颇有一手。便将谢墉带来的三十几车钱银尽数换算给百姓,以及开十州八府粮仓,让饿着肚子的百姓来领。还有,这十州八府里肥得流油的富商多的是。爷这话的意思是让你拿钱银跟他们好好谈粮食的生意,记住,文明人要讲文明。”
惑阳盯着一本正经,实则蔫坏的二爷。笑出一口大白牙,“是,二爷。惑阳定当不辱使命!”
文明人要讲文明。可谁都知道她惑阳是个恶匪来着。
二爷迅速且有条不紊的一一分配职责,且都是按照每个人的才能来分配。
越殊睿智狡猾,让他处理账本一事最合理不过。王时行对于军中之事最为了解,故而负责岭南道人员变动一事,防止内外有人互通消息。
至于是仪,他的父亲曾是这里的父母官,再没有谁能比他呼应百姓更有资格和份量了。
见二爷每个人都分配好了职责,青玫面无表情的往前一站,抿紧了唇,目光灼灼的盯着二爷。
二爷轻蔑的扫过去一眼,充满了鄙夷:“干瘪瘦柴,小丫头片子。”
青玫面色狰狞,杀气顿现。王时行一见,连忙冲上前将人往后拖进怀里带走,边走边说:“你跟我。我带你砍人去。乖哈,别气别气,忍住忍住。”
二爷完胜,心情很好。他早就对老是要拆散他和谢安韫的青玫看不顺眼了。
二爷心情好,偏头找他家阿韫。一转头,看见一双貌似也挺激动的眼,“阿韫?”
“二爷,我呢?”
“......咱们睡一觉?”
谢安韫脸一沉,冷冷地哼一声。走人。
二爷:“......”莫名的心酸。
作者有话要说:
1、重(zhong)审
2、明天再更一章大概就完结了这一段故事,嗯,可以长大了。话说,今天提前更新了。莫名的顺畅。(混蛋,一大堆作业没做啊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