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未婚夫妻吗?”长安笑着拍拍他肩膀:“好啊,我答应你。”
“——什么?”萧逸霍然转身,不可思议的瞪大眼:“你晓得、晓得自己在说什么吗?”
“与你订下婚约。”长安耐心的重复一遍:“你激动什么?又不是就此成亲,日后变数大着呢。”
她语气轻快,态度随意,萧逸的头脑渐渐冷却——是了,陆长安一贯不看重礼节仪式。对她来说,订婚大概就只是口头婚约,若是不满,说悔便悔,无甚稀奇,也无甚留恋。
但她亲口说愿意,他仍然很高兴。
“可以躺下休息了吗?”长安伸手在他面前比了比:“养精蓄锐,明早还得赶路呢。”
一把握住她的手,萧逸想了想,掏出枚玉佩放到她掌心:“这是陛下所赐,我自小就戴在身上,如今送你好了,便作信物。”
“这一看就是男子戴的,我要往哪放?”失笑的把玉佩塞回去,长安从颈上取下一枚系着红绳的铜钱:“一定要信物的话,这个送你好了。”
萧逸伸手接过来,“这是……”
当初在黄泉路的铜镜中时,他曾见长安拿出过这枚年代悠久的圆形方孔钱,心里猜测,这怕是个有些年头的法器。
“此乃长辈所赐,是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死的人身上找到的。”
“……”
“你且宽心,经过特殊处理,它的煞气淡了许多,普通人带着也没问题。”长安笑眯眯的解释:“我幼时身体不好,魂魄不稳,长辈便寻了这个来镇魂。它属性偏阴,原是大凶之物,但因为太凶,其他鬼魅反倒不敢近前,正好用来护身。”
萧逸踌躇一瞬,“你把它给了我,自己怎么办?”
“我这么厉害,还用它保护?”洋洋得意的抬高下巴,长安催他睡觉,“赶紧休息,晚安。”
语毕,径自上床,一拉幔帐,呼呼大睡。
萧逸在地上翻来覆去,激动亢奋,怎么都难入眠。生怕自己发出响动吵到长安,他双手枕在脑后,盯着黑暗的虚空,兀自偷偷傻笑起来。
细数从前之种种,再没有比这更快活的事了。
瞪着眼睛过了大半夜,快天亮时,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感到困倦,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至于那欲行不轨的李秃子,早就忘到了脑后。
——
深夜。
睡梦中的殷柔忽然一窒,红润的脸色慢慢转白。
她做了个和现实一模
一样的梦。
一半灵魂仍在身体里,一半却似乎飘出了体外。她看到,一个模糊的矮胖阴影黑黝黝的立在床前,盯了她半晌,而后伸出双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咯……”
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床上的自己难过得皱起了脸;而她虽然飘在半空,却也有种窒息的感觉,手脚并用的胡乱扑腾,不想那黑影却似知晓半空里有人一般,猛的回身,露出两只绿幽幽的眼睛——
“啊!”
微弱的惊呼一声,殷柔昏倒,彻底没了反应。失去意识前,她恍惚听见“咔嚓”一声脆响,似是金石断裂之音……
——
一夜饱睡,长安精神抖擞的爬起来,却见萧逸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瞧着很是萎靡。
“喂,”她夸张的指着他的脸:“说,昨晚干什么坏事去了!”
萧逸支支吾吾,当然不能告诉她自己是开心得睡不着。灵机一动,他理直气壮,“我怕歹人来伤害你,于是强撑着一夜没睡!”
“骗鬼呢你!”长安嗤笑,“若不是被我踹醒,你怕还一直睡着呢,去你的一夜没睡!”
“好了,不是急着赶路吗?我们先下楼用早膳吧。”一本正经的干咳一声,萧逸转移话题:“李秃子昨夜没来你这,说不准是去了别处,你不去看看其他人?”
“说的是。”正事要紧,长安不再耽搁。萧逸回房洗漱,两个人一起下了楼。
他们起得足够早,原本以为大厅里不会有人,不想殷柔却坐在桌前。四个家丁哈欠连天的守在旁侧,显见是被人硬拖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