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挺有天赋的。”卫庆像是认同了他的这个理由，“我有点好奇，村里不是种的同一种稻子吗，怎么长出抗倒伏一号来了？”
郑先卡壳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这不是正在研究吗……那什么，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他无力招架卫庆的问题，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卫庆看着他的背影，沉默半晌，然后一掌拍到栏杆上。
上次坐火车的记忆柳巧儿基本上已经忘光了，她跟着柳生走到卧铺的车厢，把行李放到自己的床位上。
这个车厢里面一共有六个铺位，一边三个，上铺几乎要碰到车厢顶。柳生买的是中铺和下铺的票，要更宽敞。
他们是最先到的，柳巧儿坐在下铺，趴在窗户边看外面送行的人。
“哎哟，挤死我了。”这个声音有些耳熟，柳巧儿转过头来，这不是之前百货大楼那个买不起裙子还骂人的女人吗？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新衣，对着身后的人骂了一句：“挤什么挤啊，一群乡巴佬，衣服给我挤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柳巧儿看她一脸心疼地拍开衣服上的褶皱，然后一手拿行李，一手拿火车票朝他们走过来。
“上铺太高了，我可以跟你换一下吗？”她把目光放在柳生身上，嗲着嗓子，“我爬不上去。”
柳巧儿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爸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实在是厉害。
张秀伸手把头发挽到耳后，只要她这样说话，村里那些男人就会立马答应她的要求，面前这个人肯定也是。
“不换。”这两个字明显不在她的预料之中，柳巧儿看她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尽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不换就不换，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恢复正常的说话语气，柳巧儿反而还觉得要顺耳一些。
不过她还是没有打算住上铺，而是在对面的下铺上坐下，还把行李也提了过去。
“我们是这个车厢。”长相普通的高个青年站在门口喊着自己的同伴。
柳巧儿不看窗外了，她饶有兴趣地看着门口的两男一女，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愿意让座位。
“同志，这是我们的位置。”两边都有人，高个青年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又拿起票重新确认一遍。
“我知道。”张秀坦然的态度让高个青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我本来是对面上铺的，但是太高了，我爬不上去，所以麻烦你跟我换一下吧。”
她坐在床上扬起头，对着高个青年眨了眨眼。
“他不换。”很可惜，她的秋波送错了人，高个青年旁边的女生替他给出了回答，“下铺是我的，他住上铺，麻烦你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张秀咬了一下唇，抬起手指着没有说话的男生，“那你是中铺咯，我跟你换吧。”
男生看上去只有一米七出头，脸上长着青春痘，还带了副黑框眼镜，他许是很少跟漂亮女生说话，“好……我跟你换。”
“你干嘛要跟她换啊！”他回答得太快，女孩还没来得及阻止，气得跺了一下脚。
“没事，出门在外，大家互相帮助嘛，睡上铺也没什么。”男生扶了一下眼镜框，眼神一直往张秀那瞟。
“好心当作驴肝肺！”女孩不想跟他说话，走进来居高临下地看这张秀，“让开。”
张秀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站起来看着戴眼镜的男生，“能麻烦你帮我把行李放上去一下吗，谢谢了。”
“不客气……不客气……”男生摆摆手，帮她把行李放到中铺。
女生瞪了一眼张秀，使劲拍了几下她坐过的地方，好像在赶什么脏东西似的。
火车开始哐当哐当地行驶起来，高个青年爬上上铺，憋屈得连腰都直不起来，只能曲腿躺下。
戴眼镜的男生爬得有些费劲，快爬上去的时候脚一滑，差点摔下来，还好柳生反应快托了他一把。
“你们吃瓜子吗？”张秀还站在地上，手捧着瓜子，问的却是上铺的两个人。
“谢谢。”戴眼镜的男生从她手里抓了几粒，指尖碰到她柔软的手心，脸一下就红了。
“吃吃吃，你也不怕别人下药吃死你！”女生把手上的书啪一下合上，侧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柳巧儿这会倒是挺想吃两颗瓜子的，然后再拿瓶矿泉水，端个小板凳，这是看戏的标配。
作者有话要说：巧儿：看戏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