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奕有了短暂的沉默,然而这并不能成为真正让她放弃贺森凉和程裴成为一对的想法,“总而言之,这件事两家人已经定下,现在只是通知你们。”
“抱歉阿姨,我不答应,您说两家人定下,我也是程家人,我不同意,这件事没法成。”程裴或许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理智和逻辑双在线,“您并不能因为我和贺贺都是偏小众的人,就把我们牵在一起。我和他各自有喜欢的人,您这么做,等于拆散了两对人,都说不愿意棒打鸳鸯,阿姨,您一直是个善良的人,我相信您和我妈做的这个决定,是在不知道我和贺贺的感情现状的情况下做出的。”
姜奕看向一气呵成的程裴,“如果我说,这是在知道你们两的感情现状下做出的决定呢?”
客厅里的气氛彻底凝固,如果说程裴之前还对把和贺森凉凑成一对的事情抱以理想的想法的话,现在的程裴怕是如坠冰窟。
“妈,你怕得罪季氏?”贺森凉问。
姜奕起身进了厨房,用小盘端出三杯水,递给贺森凉和程裴,自己手里握着一杯,她低头喝了几口水,“倒不是说得不得罪,就是怕你高阿姨会对你心生埋怨。”
“那你也不能用把我和裴裴凑一对的办法来解决事情。”贺森凉无奈的说,“感情的事情,谁能说的准?你怎么不对季盛瑜心生埋怨?我可是喜欢了他好久。”
姜奕对他的耿直倒是意料之外,听见这话未语先笑,“哈哈,你喜欢他,正说明他优秀,优秀到男人都被他掰弯了。”
贺森凉:“……”
坐在一旁的程裴:“……”
这心歪的程裴都看不下去了,年幼时姜奕说贺森凉是买粮票送,程裴开始信了。
“我也不是非要你和裴裴在一起,只不过这件事是程太太先提出来的,我还以为是裴裴不好意思和我说,才让程太太说的。”姜奕笑着说,“裴裴,有什么事要积极和你妈妈沟通,免得她乱想。”
程裴没想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他妈,“阿姨说的是。”
“这件事我会找时间和你妈妈说,你自己也要和你妈妈多说说话,既然你有了喜欢的人,就要告诉她。”姜奕理解程太太的心情,只不过,她看向贺森凉,自己这个儿子也没让人省心到哪里去。
“你喜欢盛瑜,那人家喜欢你吗?”姜奕问。
“当然,你儿子这么优秀,他会放着我这么优秀的人去看上外面的胭脂俗粉?”贺森凉得意洋洋的说,仿佛他和季盛瑜早就是一对,姜奕毫不客气的拆穿自家儿子。
“怎么和我得到的资料不一样?外人说你和季盛瑜还处在吃过一顿饭,见过三次面的基础交情上?”
贺森凉在心里恨恨的想,等回了公司好好的查查,到底谁是姜女士的小间谍,他谄媚着一张脸,极其殷切的挤开程裴,坐到姜女士的身边,对姜女士大献殷勤,又是揉肩又是捶腿。
“妈,只要你给我点时间,我肯定把他带回来喊你妈,怎么样?”
姜奕吊高了眼睛看着贺森凉,“此话当真?”
“自然不假。”贺森凉接过姜女士手里的水,亲自喂到她的嘴边,“如果我拿不下他,随你处置。”
坐在他旁边的程裴戳了戳他的腰,贺森凉趁姜女士低头喝水的功夫,回头迅速瞪了程裴一眼:别添乱。
“但有一点,咱能不祸害裴裴吗?妈,裴裴人真的有个特别好的男朋友,你拆人CP会被咒的。”
姜女士推开他送上来的水杯,“我都绝孙了,还怕什么咒啊?”
贺森凉嘿嘿笑了几声,略过这段令人尴尬的话,“放心好了,你儿子肯定拿下他,也不看我是谁生的。”
这一通的花枪耍的姜女士心花怒放,面上分毫不露,依旧装的威严果断,“今天你说的话,别转头就和我耍赖,否则,我就让你娶个女人,还让你和她生孩子。”
贺森凉一哽,对这种踩到七寸的毒计无计可施,“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姜奕从他手里夺回水杯,“你和裴裴聊吧,我去做饭。”
等姜奕进了厨房,程裴瘫在沙发上,连水杯的水洒在身上都懒得管,“今天这通下马威给的,我都差点跪地求饶了。”
贺森凉挑了个苹果削,“心理素质真差,这就跪地求饶,那她们真的摆好了酒席,按着我两的头,直接礼成,你还不得一头撞死?”
“别和我说你没怕。”程裴起身把水杯放到茶几上,“姜阿姨是真的急了。”
“她知道,就是想听我亲口说出来。”对姜奕的小把戏,贺森凉心中有数,“至于程伯母,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程裴看他切好苹果块,用牙签插了个吃,嚼了几口,语气惆怅的说,“大概知道。”
“对症下药,病才好得快。”
“这药,恐怕是难以根治病了。”程裴面有忧伤的再次吃了个苹果,“你说,我对人暗示了那么多次,他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明白了故意装不明白?”
“你从和人一个宿舍就开始暗示,暗示到人家从国外回来了,还没成功。我看,你是白瞎了这张脸,等人家结婚了,你就哭吧。”
到手的苹果被程裴放回了盘子里,默默的坐回了沙发上。贺森凉立刻感觉到程裴的情绪不对,他放开拆葡萄的手,两手的手肘架在膝盖上,冲着程裴说,“怎么了?”
程裴懒懒的掀眼皮看了他一眼,“被你说中了,他要结婚了。”
贺森凉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又继续拆肢体不全的葡萄,开了头的程裴继续秃噜,“你说都要结婚了,还来招惹我干什么?吃饱了撑的聊骚吗?性取向正常聊骚也应该找女人啊,找我一个大老爷们聊什么?”
“也许,人家当你是好盆友?”贺森凉猜测道。
程裴想了很久,从某人回国后到现在的所有行为举止,种种显示,对方的确是,把他当成了好朋友。程裴的心里其实很明白这两者的区别,只不过作为暗恋者来说,这种无知的亲近最致命。
明明喜欢的人近在咫尺,却不能透露真实的想法。
只能用生平最好的演技去应付,生怕稍有不慎,便万念俱灰。
“你有想过把你的感情告诉他吗?”贺森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