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下手,没抽出来,沈蓄被气笑:“你他妈是哪根葱,我教育我妹,关你屁事。”
“教育?”蒋竞年也笑了,看沈蕴:“她这么大个人,用得着你教育。”
转回头上下打量沈蓄:“这么想教育人,您有教师资格证吗?大哥。”
说完松了手,将沈蕴拉到身后护着。
不知道是谁,躲在人群里不合时宜的笑了声,沈蓄面子里子都被这两人丢没了,骂道:“谁他妈是你大哥,给我闪一边儿去!”
蒋竞年不为所动:“我确实没有你这样好为人师的大哥。”
“你他妈诚心跟我过不去是吧?”
眼见着两人之间的氛围剑拔弩张起来,有人站出来,拉着沈蓄打圆场:“好了好了,别跟他们置气了。”转头对着蒋竞年和沈蕴,没好气地轰他们:“你们俩麻溜儿的走,别打扰我们在这儿玩。”
他们这群人是一圈子的,除了沈蓄,哪个不是富家子弟。聚在一起赛赛车赌赌钱,本就是闲得发慌,为了打发时间。前不久刚闹过事,甚至闹进局里,事后一个个的都被家里拎着耳朵教训过,这会儿不想再惹是生非。
“差不多得了。”其中一个将头发挑染成五颜六色,一看就不是善茬的男人站出来,咬着烟,搂沈蓄的脖子:“你一大男人,跟个小娘们置什么气。”
蒋竞年皱眉。
这边有人忠告蒋竞年:“别惹事,趁浩哥没生气前,赶快走。”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个道理蒋竞年懂,沈蕴也懂。看着脸色稍有缓解的沈蓄,沈蕴最后问了句:“你走不走?”
沈蓄瞪她,冷冷甩出一个字:“滚。”
“沈蓄,你不配姓沈。”
最后甩下一句话,在沈蓄的辱骂声中,沈蕴拉着蒋竞年坐回车里。
不远处,沈蓄被人拉扯着,嘴里还在骂。蒋竞年发动车,径自驶出这片区域。
等离得远些了,在路边停下,按下双闪,偏头看沈蕴。
从上车,沈蕴一直偏着脸,不动,也不开口说话。蒋竞年掏出手机,给陈望发了条信息过去,锁了屏,从车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巾,默默递过去。
沈蕴接过,没擦,指尖绞着纸巾,瓮声瓮气地说了声谢谢。
蒋竞年是个聪明人,从两人寥寥几句的对话中,提取出几个关键点。
沈世凡、沈蓄、赛车、赌钱。
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这里面有故事,也许当年沈世凡的死、沈蕴的退学,都和这些关键点有关。
他想问,但理智告诉他,这时候不适合。
蒋竞年心里百转千回,沈蕴也没好到哪里去,心血翻滚。
她的这个哥哥比她年长五岁,从沈蕴有记忆开始,沈蓄就是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张扬跋扈、胡作非为。在学校时,沈世凡三天两头被老师叫到学校里,不是作弊就是打架。
高中毕业后,只考了一百多分的沈蓄,一气之下就被沈世凡送到了国外。当时沈世凡和杨爱芳想着,不管有用没用,混张文凭回来,总归要比现在好。
可谁知道,文凭尚未混出,沈蓄就从国外逃了回来。了解之下才知道,在国外的那阵,沈蓄跟着一群富二代厮混,迷上了赛车。只是赛车也就算了,竟然还跟人玩起了赌车。
一段时间后,欠下一屁股债。
知道真相的沈世凡和杨爱芳气得肝疼,但到底是自己的崽,还是给他擦了屁股还掉债。
直到这时候,沈世凡也算想明白,与其让他出去混日子,倒不如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好歹能管着他。
于是,抱着“浪子回头金不换”的美好愿望,沈蓄进了自家公司上班。
刚开始,沈蓄倒算听话,除了不按时上下班,至少没出去惹事。沈世凡也挺高兴,派了手下的人去教沈蓄。说一千道一万,以后这家业要传给沈蓄,总盼着他能转好。
可沈世凡的美好愿望尚未实现,沈蓄又出事了。他不过是出差谈个生意,回来却发现沈蓄不见了。
整整一周找不到人,打电话也没人接。
正当沈世凡和杨爱芳急得团团转时,来了个电话。来电显示的是沈蓄的手机号码,那头传来的却是陌生的声音。
——你儿子现在在越南,欠了我一千万,限你十天内拿着钱来越南,不然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说完挂掉电话,留下沈世凡和杨爱芳煞白的面容,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不一会儿,手机里跳出两条彩信,是两张图片。
一张是被绑着手脚、伤痕累累的沈蓄。
一张是有沈蓄署名的欠条。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这个时候,身为家庭主妇的杨爱芳早就慌得没了主意,只“啪啪”地往下掉眼泪。
一千万,不是小数目啊。
虽然公司运营的不错,但手头上毕竟没有这么多流动资金。
那天晚上,沈世凡不顾公司其他人的反对,从银行户头取出一笔签约金,赶赴越南。
沈蓄是救下了,公司却是倒了。
打算拿签约金赎回沈蓄前,沈世凡已经和经常合作的银行提前打过招呼,对方也答应了贷款。可临到了,突然反悔不愿贷给他们。而后几天,无论沈世凡怎么求人,都不愿借他们钱。
直到后来,沈世凡才知道,是竞争公司动了手脚,并将沈蓄的事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