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翻江倒海,仿佛有根棒子在不断地搅拌。脑子却晕乎乎的,天旋地转般的犹如坠身云海。
直将胃里的东西全数吐完,沈蕴方觉有些许缓解。她直起身子,有人递了瓶矿泉水过来,沈蕴就着那人的手喝了口,听到有人说:“漱口用的,快吐掉。”
人虽迷糊,话倒是听了进去,沈蕴乖乖吐掉。
反复两次,沈蕴闭着眼呢喃:“难受……”
有声音在耳边抱怨:“现在知道难受了吧?刚才劝你少喝点你不听!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你现在跟她说什么都听不见去了。”傅孟易将沈蕴的包递给俞快:“俞快姐,你拿下包,我背蕴姐,我车就停在附近的停车场,挺近的。”
俞快接过包,傅孟易将沈蕴背起,两人朝停车场走去。
沈蕴耷拉着脑袋,神志不清,嘴上说着囫囵话。俞快听不清,凑过去细听,都是些什么混蛋、了不起啊什么的胡话,听不懂。
俞快念叨:“瞧这事闹的,原本想着趁生日大家聚一聚,谁想到今晚的酒全被沈蕴一个人喝了。也不知道她今天受了什么刺激——”
傅孟易偏头,用余光瞄了眼沈蕴。毛茸茸的脑袋垂在他的肩上,摇摇晃晃中,她稀碎的头发一下一下抚过他耳畔肌肤,痒痒的触感。
傅孟易扶正沈蕴的头,低声问:“今天不是说去团建了吗?”
他想起一事,问俞快:“俞快姐,你有听她说起过云神科技的事吗?她是不是干得不开心?”
“没有吧,听说同事都很好,之前还一起聚餐来着。”
傅孟易沉默下来。
相识七八年,对沈蕴这人多少有几分了解,平日里脸上总挂着笑,看似大大咧咧,心思却比谁都敏感。
藏着事儿,不爱说。
傅孟易叹了口气,俞快瞧在眼里,说了句:“你别担心,明天等她酒醒我问问她,她这人心思浅,藏不住事。”
傅孟易笑了下,没说话。
两人聊着,往停车场走。傅孟易说停车场不远,其实也有好些距离,幸好沈蕴不重,背在身上没多少吃力感。
路过一家酒吧,聒噪的音乐漏出来。酒吧门外黑暗处,有两道修长身影,倚在墙上吸烟,烟雾缭绕。
那两人的身型实在过于出众,俞快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倒是愣了下。
这会儿沈蕴已经搂着傅孟易的脖子昏睡过去,俞快脚一顿,回头看酒吧门外的男人。
傅孟易见俞快没跟上,停下来:“俞快姐,怎么了?”
“没事。”俞快几步跟上,脸上却露出些疑惑,总是忍不住回头看。傅孟易察觉出异常,便问:“熟人?”
“有点面熟,不确定是不是。”
说话间,两人走到停车场。俞快心中疑惑不散,不由地想起前段时间沈蕴问她还记不记得蒋竞年。
那是这么多年来,俞快第一次听沈蕴提起蒋竞年。
她停下脚步,对傅孟易说:“孟易,你们在车里等我一会儿,我去确认一下。”
话毕,不等傅孟易说什么,转身往回跑。
等回到酒吧门外,两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只有地上些许烟灰证明方才一幕并非是她的幻想。
俞快四处张望,有点失望,刚转身想走,却被一名从拐角蹿出来的人挡住了去路。
“找我?”
男人穿了件黑色羽绒服,拉链未拉,露出里面一整套休闲套装,很奇怪的搭配。他双手揣兜,表情闲适的看着她。
一样的眉眼,与记忆中的那张脸无甚差别。只是褪去少年气,五官比年少时更加锋利几分。
“你是……蒋竞年?”俞快试探着问。
蒋竞年笑了下,“是我,好久不见。”
俞快颇感意外:“你记得我?”
蒋竞年又笑了下,没回答。
怎么可能不记得她,沈蕴高中时的闺蜜,要说当年沈蕴做的那些事,还少不了俞快的助攻。
“之前听说你去留学了,我们都还以为你一直在美国呢。”
“早回来了。”蒋竞年依旧保持着揣兜的动作,表情淡淡,但在俞快眼里却很稀奇。
他是蒋竞年耶,这样的大佬竟然还记得她。
两人聊了两句就没了话题,蒋竞年说:“如果没什么事,先走了,你朋友应该还在等你。”
刚才果然看到了她,俞快心想。
蒋竞年转身就走,俞快连忙叫住他:“蒋竞年,你还记得沈蕴吗?”
修长的身型一顿,转回身,黑黢黢的眼眸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记得,我们现在是同事。”
俞快:“……”
深夜风大,刺骨的冷直往脖子里蹿,蒋竞年裹了裹羽绒服,说:“告诉沈蕴,当年她做的事,我一件都没忘记。”
俞快:“……”
-
把沈蕴和俞快送到公寓,傅孟易就走了。俞快吭哧吭哧的将沈蕴收拾好,几乎累瘫过去,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愿动。
挺尸片刻,俞快偏头看睡的跟猪一样的沈蕴,脑子里闪过蒋竞年的话。
她艰难起身,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百度,噼里啪啦的搜索关键词:云神科技,蒋竞年。
有几条新闻弹出,俞快捡了几条关键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