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后的日子远比阮卿想象中更加清闲与寂寞。她口中哼着不成曲的小调,随意躺在一块平坦巨石上,乌发四散。
右手提壶酒,左手有一搭没一搭拨弄身侧堪堪露头的青苔,望着不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峦发呆。
晶莹的液体沿着嘴角滑落,在衣襟处形成点点深浅不一的痕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慵懒惬意的气息。
酒是从私库顺来的。云尧道君虽然自身过得无趣了些,但对于新收的徒弟,只要不涉及基本底线,最近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即使这个徒弟跟他最初的预想稍稍有点偏差。
喝酒,话多……又早恋(????)
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师尊眼中已经逐渐从勉强接受得了的自由不羁转变为问题儿童的阮卿,还在舔着嘴角,回味酒的味道。
懒懒一转,便单手换了个方向继续贴在巨石,轻柔的微风与和煦的阳光更是让人不禁舒适喟叹几声。
浓郁的酒香擦过鼻尖,带来丝丝醉意。
也带来云尧道君如冷泉一般的清冽嗓音,惊得少女一口酒刚好不上不下卡在了喉咙中。
“咳咳”
阮卿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整衣服从巨石爬下,披散的头发也瞬间用红色发带绑好,不说人模狗样,但最起码看起来没有之前的酒鬼模样。
她一边揉着鼻尖尴尬微笑,一边眼睛不自觉向还没有藏好的酒壶望去,虽然不管是一回事,但当面被发现又是另一回事,当面就有点太嚣张了,啊哈哈哈哈哈。
看着对方看不出任何喜怒的表情,某人苦哈哈向后伸出了手。
“师尊,你怎么来了?”她眨巴着眼睛乖巧问道,不着痕迹将酒壶用术法藏进袖子。
“你的功课?”云尧道君淡淡瞥了对方的小动作一眼,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说什么。
他想起兄长给他塞的那本小册子,上面说尊重徒弟的正常喜好,喝酒似乎也……算不得出格。
毕竟那个人当年,看着没来得及彻底藏进的酒壶底面露出的文字痕迹,他的眼神柔和了些许,即使在阮卿看来并没有什么变化。
“做完啦,做完啦,师尊教我的功法我绝对都记住了。”
少女拍着胸膛认真开口,企图使自己看起来更可靠一些,不可靠不行,她已经连续好几天天不亮就被纸鹤喊起来上早课,一对一模式下就是想走神都难。
即使是最基础的内容,对方都是一点点掰碎讲解。
阮卿:ZZZZ~
“嗯。”云尧道君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他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手指微勾,藏匿于小姑娘袖中的酒壶便自动飞到了原主人的手上,里面的味道闻起来既熟悉又陌生。
“如何?”
“啊?”
“我是说酒的味道。”他抬眸问道,漆黑的眼里夹杂着莫名的情绪。
“还好。”阮卿就着师尊的疑问以及空气中的醇香回忆着味道,然后……不自觉再次舔了舔唇角,餍足般开口,“绵甜爽净,尾净香长,要是再烈点就好了,这种尝起来好喝,但没意思。”
“所以说酿酒的人有点小心了,里面明明好东西不少,味道依旧中规中矩。”她颇为可惜叹了口气,就喝得第一口来看,这酒绝对是用了心的,只是水平不到。
“要是我来……”
“是我亲自酿的。”冷不丁插进的话语使得某人瞪大眼僵硬笑着继续,“要是我来,定喝它个不醉不归。”
“哈哈哈哈哈,师尊,您手艺真好。”
“是吗?”对方终于不是那幅冷冰冰的冰雪模样,反而似笑非笑多看了她几眼。
但阮卿并没有因为这额外的几眼而感到欣喜,反而顿了一下,然后在云尧道君看清一切的目光中,十分坚强继续讨好微笑,将肚子里一箩筐好话都倒了出来,
“俗话说闻酒识美人,师尊你这酒,一看就是位遗世而独立的绝代佳人,不禁让人有美人兮,思之如狂,还让徒儿一看,就倍觉神志清爽,心情舒畅啊。”